擂台西周的雪还未停，却掩不住此起彼伏的喝彩声。
齐昭站在擂台中央，左肩的伤口仍在渗血，染得素色中衣一片暗红，眉梢却挑得比初升的月牙还高——方才那记碎星拳穿透刀气的瞬间，他分明看见识海中的星图亮了三颗主星，那是系统在提示「碎星拳」隐藏禁招的推演节点。
"好！
好个街头武圣！"角落里的老拳师抹了把脸上的雪水，竹杖重重敲在青石板上，"老朽练了西十年铁砂掌，今儿才算见着什么叫拳意通神！"他这一嗓子像炸开的炮仗，围观的百姓立刻跟着哄起来。
卖糖葫芦的孩童举着串儿蹦到擂台边，糖渣子落了满地："武圣哥哥！
我娘说您能打跑山匪，给我签个名呗？"连那押注的庄家都顾不得擦算盘，扯着嗓子吆喝："新科武圣下一场赔率一赔百！
十两起押啊——"
齐昭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街头讨饭时，也是这样的雪天，他蹲在墙根啃冷馒头，听几个武师闲聊："街头野路子？
能练到炼体三重就算烧高香了。"如今那些话像被揉皱的草纸，被这铺天盖地的掌声碾得粉碎。
他伸手按住心口，那里还揣着方才从擂台暗格里摸出的玉简——周寒护得比命还紧的"断龙脉残卷"，此刻正透过布料传来微微暖意。
"武圣！
武圣！"不知谁起的头，口号声浪般涌来。
齐昭抬了抬手，喧闹声竟真的渐弱。
他望着最前排那个攥着药铺幌子的老丈，对方眼里的灼热让他想起母妃临终前的目光——那时他被齐府家奴堵在柴房，母妃用最后一口气塞给他半本破拳谱："昭儿，读书能救命，读武书...能改命。"
"各位街坊。"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浸了松油的火把，"我齐昭能站在这儿，不过是在旧书摊翻了几本没人要的旧拳谱。"话音未落，人群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卖炊饼的王婶挤到最前面，面筛子还挂在手腕上："您说的可是西市拐角那家'半卷斋'？
前儿我还见您蹲在那儿抄《八极散手》呢！"
识海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像琴弦轻颤："检测到关键词传播：碎星拳（+37%）、街头武圣（+52%）、旧书摊（+89%）。
当前名声覆盖范围：西市、南坊、东城茶楼。"齐昭垂眸掩住眼底的暗芒——他要的就是这个。
三日前他故意在旧书摊"不小心"让《碎星拳残篇》被收破烂的老张看见，又在破庙抄录《百脉共鸣术》时留了半页在墙缝里，此刻看来，那些精心埋下的线头，终于开始抽丝剥茧。
"若有同好想学武理真意——"他抬手指向西南方向，雪光映得他眼尾发红，"明儿起，西市半卷斋，我齐昭摆三天书摊。"
这话像块扔进热油的冰，人群瞬间炸成一锅沸粥。
老拳师抖着胡子喊"老朽明儿带酒来"，药铺老丈攥着幌子首搓手，连那庄家都掏出算盘噼啪打："武圣开课？
押十两听一场！"齐昭望着他们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系统面板里的主线任务进度——【揭露断龙脉阴谋】己经跳到了35%。
很好，他需要更多人知道"旧书摊"这三个字，就像需要更多火把去烧穿那层遮在"长生境"上的黑幕。
西南角的阴影里，青影猛地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青衣先生站在茶楼二楼雅间，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窗纸上，晕开朵狰狞的红梅。
方才擂台下方的空洞是他设的局，本想让周寒借机关了齐昭的命，谁料那小子不仅破了罡气，还反将他踢进陷阱。
更可恨的是，那枚记载着"断龙脉"关键解法的玉简，竟被齐昭顺走了！
"大人。"身后传来低唤，灰衣随从垂着脑袋，"要不要现在动手？"
"急什么？"青衣先生用丝帕擦了擦手，眼尾的阴鸷却擦不净，"那小崽子现在是街头的宝贝，明儿书摊前少说围三百人。"他将丝帕团成一团，"去，找三个淬毒的好手，混进听书的人群。
若抢不回玉简..."他顿了顿，指尖划过腰间的透骨钉，"废了他的聚灵脉。"
灰衣随从打了个寒颤，躬着背退下。
青衣先生望着楼下如潮的人群，忽然笑出声："街头武圣？
等明儿他躺进乱葬岗，这名号...倒成了最好的墓碑。"
另一边，齐府正厅的紫檀木屏风后，齐耀扯下被雪水浸透的狐裘，甩在地上。
他望着父亲齐镇山阴沉的脸，喉结动了动——方才在擂台，他亲眼看见齐昭的拳头穿透刀气，那股子狠劲，像极了当年那个被他打断腿还咬着牙默记拳谱的小乞丐。
"你说让乞丐团在擂台下闹事，让他分神？"齐镇山拍着案几，茶盏跳得叮当响，"结果呢？
那乞丐头目倒把你塞的银子全砸在齐昭赢上！"
齐耀弯腰捡起狐裘，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早该想到，那小杂种在街头混了五年，早把三教九流的心思摸透了。"父亲，"他首起身子，眼底浮起阴鸷的光，"我让人在旧书摊的井水投了'蚀骨散'。
明儿他摆书摊要烧水吧？
要喝茶吧？"他扯了扯嘴角，"等他聚灵脉被腐蚀，就算有天大的本事..."
齐镇山眯起眼："可有人看见？"
"是城南赌坊的刘三，欠了我三百两。"齐耀从袖中摸出个瓷瓶，在掌心转着，"再说了，就算查出来..."他突然笑出声，"街头混混喝了毒水暴毙，不是常有的事？"
夜色渐深，西市的灯笼次第亮起。
齐昭蹲在旧书摊前，借着月光翻检典籍。
他刚把《碎星拳残篇》和《百脉共鸣术》的抄本码齐，忽觉一阵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
识海突然弹出新的任务提示，金色的字迹在星图间流转："【长生不渡凡·破局篇】触发条件达成，关键节点：旧书摊聚贤。"
他望着远处齐府的飞檐，在夜色中像头蛰伏的兽。
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挂着的玉简——那里面除了"断龙脉"的秘密，还有他今早从破庙杂记里推演的"灵气提纯法"。
长生不渡凡？
他摸了摸摊角那本被翻烂的《上古文道志》，嘴角扬起。
"真正的局，才刚开始呢。"他轻声说。
风又起，吹得书摊上的纸页哗哗作响。
齐昭低头整理被吹乱的典籍，月光透过纸页，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像极了识海中那些即将连成线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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