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更鼓敲过三更，积雪在青石板上结出薄冰，旧书摊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将齐昭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指尖抚过《碎星拳残篇》泛黄的页脚，识海中突然泛起涟漪——星图间跳出三簇暗红光点，像三尾游走的火蝶。
"检测到三股隐藏气息正在接近。"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齐昭的睫毛都没颤一下。
他弯腰整理被风掀开的《百脉共鸣术》抄本，指腹在摊角的铜镇纸上轻轻一按，暗藏的机关发出极轻的咔嗒声。
后背贴上斑驳的砖墙时，他余光扫过街角那株老槐树——阴影里三道人影正贴着墙根挪动，最前头那人腰间玉佩泛着幽光，是影楼杀手特有的"寒玉髓"。
"炼体西重，通脉一重，通脉一重。"系统将敌人境界拆解成数据流，在他视网膜上流淌。
齐昭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袖中那枚刻着"断龙脉"的玉简硌得掌心生疼——这是他今早从破庙杂记里推演的关键，绝不能落在影楼手里。
"小杂种，你以为赢了几场擂台就能翻天？"阴恻恻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从槐树后劈来。
齐昭抬头，正撞进青衣先生阴鸷的眼。
这人他见过，半月前在赌坊替老周出头时，曾撞见对方往酒坛里撒"蚀骨粉"，此刻腰间悬着的短刃还沾着暗红，不知刚染过谁的血。
两名杀手从左右包抄而来，左边那个络腮胡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白，右边的瘦高个指尖淬着青芒——是"腐骨钉"。
齐昭喉结动了动，识海自动生成破解路径：络腮胡惯用"开山掌"，攻击路线偏下盘；瘦高个擅长"穿云步"，会从左侧虚晃。
他装作慌乱后退，脚尖却勾住摊下的木凳腿，在两人扑近的刹那突然错步。
"砰！"
络腮胡的掌风擦着他左肩掠过，带起一片碎布。
齐昭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借力一拧，骨节错位的脆响混着痛呼炸开。
与此同时，瘦高个的腐骨钉擦着他耳尖钉进墙里，他顺势抬脚踹向对方膝弯，瘦高个踉跄跪地，额头重重撞在青石板上，当场昏死。
青衣先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养的这两个杀手，一个跟了他三年，一个是影楼新调的"快刀手"，竟连齐昭三招都接不住？
他袖中短刃弹出三寸，寒芒映着雪光刺向齐昭咽喉："老子倒要看看，你这街头武圣能撑——"
话音戛然而止。
齐昭的身影突然模糊，识海星图中，青衣先生的动作轨迹被拆解成三百六十个节点。
他侧身避开短刃，掌心按在对方肘弯麻穴上，借着力道往前一送。
青衣先生收势不及，踉跄两步，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你怎可能......"他捂住发麻的右臂，喉间泛起腥甜。
"你们太慢了。"齐昭弯腰捡起短刃，刀锋在月光下划出冷弧。
他望着青衣先生惊恐的眼，想起十岁那年被齐耀打断腿时，也是这样的眼神——那些踩他入泥的人，总以为他是任人拿捏的蝼蚁。
识海突然震动，金色字迹浮现在星图中央："主线任务【长生不渡凡·破局篇】进度+15%。"齐昭瞳孔微缩，这是系统第一次在战斗中首接推进主线。
他转头望向街角，那里不知何时立着道佝偻的身影，白眉在月光下泛着银霜。
"齐小友早料到了吧？"白眉老人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抛了过来。
齐昭接住时闻到清苦药香，是"醒脉散"，专治蚀骨散的毒。
他这才想起今早去药铺抓药时，故意打翻了老周的药篓——白眉先生就蹲在街角，替他捡了半柱香的药材。
"齐耀在井里下了蚀骨散。"齐昭拧开瓶盖，药香更浓了，"我让老周把水引去了后巷的臭水沟，倒在摊前的，是您今早送我的'清灵露'。"
白眉老人抚着白眉笑："好个小狐狸，连我这把老骨头都算计上了。"他瞥了眼地上昏迷的杀手，又看向齐昭腰间的玉简，"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方才我在巷口听见，齐府的人往城西乱葬岗去了，抬着口红漆棺材。"
齐昭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早该想到，齐耀不会只派影楼这拨人。
他望向街口方向，那里的灯笼在风雪中忽明忽暗，像极了当年母亲咽气前，床头那盏将熄的油灯。
"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他轻声说，将醒脉散收进袖中。
夜色渐淡，东方泛起鱼肚白。
齐昭蹲在摊前整理被打落的典籍，《上古文道志》的纸页上沾了几点血，他用袖口轻轻擦净。
远处传来挑担卖早点的吆喝，几个早起的孩童凑到摊前，指着《碎星拳残篇》的封皮问："哥哥，这书能教我们打拳吗？"
齐昭抬头，看见西市的晨雾里，三三两两的武者正往这边走来。
他们腰间挂着不同门派的玉佩，目光却都锁在他的书摊上——昨晚擂台赛的事，怕是己经传开了。
他将最后一本《百脉共鸣术》码齐，手指拂过摊角的铜镇纸。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字迹比以往更亮："检测到新任务触发：【旧书摊聚贤】。"
风又起，吹得书摊上的纸页哗哗作响。
齐昭望着逐渐热闹的街头，忽然笑了。
该来的，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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