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问剑峰的飞檐，齐昭坐在床沿，指腹反复着檀木匣底的并蒂莲刻痕。
识海里那道身影的呼唤仍在嗡嗡作响，像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手心的帕子，带着二十年前的温度。
"系统，定位剑阁秘藏。"他闭目默念，识海里的知识图谱瞬间展开——万剑阁的地形、巡逻弟子的换班规律、秘藏入口的机关纹路，如星图般在识海流转。
母亲帕子上的并蒂莲、檀木匣的刻痕、识海断剑身影腰间的玉佩，三条线索在图谱里交叠成一个红点：秘藏最深处的《极北风物志》。
窗棂外传来三更梆子声。
齐昭将《髓脉札记》贴身收好，指尖按在床头暗扣上。
木块移开的声响轻得像蚊虫振翅，露出藏在墙缝里的夜行衣——那是他用三个月抄书换的粗布，特意用锅底灰染成乌青，针脚细密得能骗过巡夜的灵犬。
换好行头，他推开窗。
竹影在青砖地上织出网，风里浮动着松脂的清苦。
齐昭贴着墙根移动，每一步都落在两块青石板的接缝处——系统扫描显示，万剑阁的护山大阵在子时三刻会有盏茶时间的间隙，巡逻弟子的脚步声正从东南方传来，此刻西墙的阴影是最安全的路径。
秘藏的石门嵌在问剑峰的峭壁里，齐昭仰头望去，月光在门楣的"万剑归藏"西个篆字上流淌。
他摸出怀里的细铁丝，系统在识海投影出机关图：第三块砖向下压三寸，第七块砖向左推半分。
指尖刚触到砖面，石门突然发出"咔"的轻响——开了。
门内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齐昭反手将门掩上，借着月光扫过满墙的书架：最上层是各派剑谱，中间是《铸剑要术》《灵气提纯手札》，最下层堆着泛黄的杂记野史。
他的目光在最角落的《极北风物志》上顿住——那本书的封皮磨得发毛，书脊却新换过，显然常被人翻阅。
指腹刚碰到书脊，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齐昭瞳孔微缩，右手按在腰间的碎星拳谱上，却在转身前将表情调整成慌乱。
岳天策的青锋剑正抵着他的咽喉，月白剑袍翻涌着寒意。
这位万剑阁少主眉峰高挑，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新来的真传弟子，倒是好大的胆子。"他手腕轻转，剑锋在齐昭颈侧划出一道血痕，"擅闯禁地，该当何罪？"
齐昭喉结动了动，识海却在疯狂解析——岳天策的气息如怒涛般翻涌，通脉第三重的灵脉在体内凝成实质，剑指处的灵气带着庚金的锐烈。
他垂眸露出怯色，声音发颤："我...我听师兄说这里有《基础剑理》..."
"谎话。"岳天策冷笑，剑锋又压进半分，"你当万剑阁的秘藏是街头旧书摊？"他突然收剑后退三步，袖中飞出七枚透骨钉，"让我看看，齐小公子的通脉二重，能接我几招？"
透骨钉破空声如蜂鸣。
齐昭脚尖点地，碎星穿云步自然展开——这是他从《市井杂谈》里推演的步法，专走奇诡角度。
第一枚钉子擦着他耳尖飞过，第二枚钉入他左肩的布帛，第三枚...他突然顿住脚步，骨骼发出"咔"的轻响——这是《髓脉诀》里的骨鸣之力，能暂时提升五成功力。
"啪！"
第七枚钉子被他捏在指尖。
岳天策的瞳孔骤缩，却在此时注意到阴影里的动静——黑羽靠在书架上，左脚微跛，目光像淬了毒的剑。
"影楼主的人？"齐昭突然笑了，将钉子随手一抛，"你在等我暴露实力。"他故意踉跄两步，撞翻旁边的《铸剑图谱》，"岳少主要是想立威，不如明日去演武场？"
岳天策的剑指向黑羽："你是哪个峰的杂役？"
黑羽垂眸，声音像生锈的刀："洗剑峰，扫落叶的。"
"扫落叶的？"岳天策嗤笑，"滚。"
黑羽转身时，齐昭注意到他袖中闪过一线银光——是传讯用的飞鸽符。
他指尖在《极北风物志》上快速划过，系统瞬间将"极北冰渊，血玉封印"八个字刻进识海。
"走。"岳天策扯住齐昭的衣领，"去见长老。"
齐昭任他拖着走，经过黑羽身边时，"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
黑羽袖中传来"唰"的轻响——是他方才"慌乱"中遗落的"藏宝图残片"，上面用特殊墨水画着问剑峰后山的假坐标。
天刚蒙蒙亮，演武场的晨钟便撞碎了薄雾。
齐昭站在松树下，看着岳天策红着眼眶从柳青衣的竹舍里冲出来。
柳青衣的声音追着飘出来："连个新来的都看不住，你这少主当得倒是自在！"
黑羽捧着扫帚经过，目光在齐昭腰间的万剑令上顿了顿，又低头扫起落叶。
齐昭摸出怀里的《髓脉札记》，在空白页写下一行小字："极北冰渊，血玉共鸣之时，即是封印松动之日。"墨迹未干，演武场突然响起清越的剑鸣——柳青衣踩着剑光落入场中，月白裙裾沾着晨露，目光扫过新晋弟子时，在齐昭脸上多停了片刻。
"今日起，由我亲自指导你们。"她指尖轻弹，七柄长剑从剑鞘中飞出，在晨雾里划出七道银弧，"先练'三叠浪'，谁要是连剑气都凝不稳..."
齐昭望着空中的剑影，识海里那道持断剑的身影突然浮现。
她的丹凤眼微弯，唇动了动——这次他听清了，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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