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握着锈迹斑斑的铜钥匙,推开了顾家老宅吱呀作响的雕花木门。
作为一名古建筑修复师,他接手过无数的古宅,但这栋民国老宅的腐朽气息里,却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
墙角的蛛网在穿堂风中轻颤,程叙踩着发出呻吟的木楼梯上楼,靴底碾过某种黏腻的东西。
手电筒光束扫过主卧,褪色的喜帐无风自动,床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套新郎长衫,暗纹缎面上还沾着暗红的污渍。
当夜,程叙在客房支起行军床。
月光透过花窗洒在墙上,形成诡异的血色纹路。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耳畔轻唤:"阿沉..."
程叙猛然惊醒,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含着泪的杏眼。
女子俯身凝视着他,嫁衣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发间凤冠的珍珠垂落,轻轻擦过他滚烫的脸颊。
"你是谁?"程叙惊坐而起,女子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床头不知何时多了半块刻着并蒂莲的玉佩,边缘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
窗外传来乌鸦的嘶鸣,程叙感觉胸口有些异样,本能的摸向胸口——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细长的伤口,形状竟与玉佩的弧度完全吻合。
次日清晨,程叙在阁楼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
陈旧的字迹显示在纸上:"今日阿沉为我系上了同心结,可他却不知道这红线竟是催命符..."
当程叙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时,发现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穿着长衫的青年眉目如画,竟与自己宛如孪生。
而照片背面却用血写着:"待君归,黄泉共赴"。
修复工作推进得异常艰难。
每当程叙靠近西厢房,手中的刻刀就会不受控制地划出诡异符咒。
第七日深夜,他被一阵断断续续的琵琶声惊醒,循声找到祠堂,女子正对着牌位拨弦,檀木牌位上赫然写着"顾沉舟之位"。
"你到底是谁?"程叙冲上前,女子突然转身,露出了脖颈处青紫的勒痕:"我是白薇,你前世的妻子。"
她手腕轻扬,红绸带缠住程叙的腰,"七十年了,终于等到你回来履行婚约了。"
程叙剧烈的挣扎,后腰撞上供桌,震落的香炉里滚出半枚玉佩。
两块玉佩相触的瞬间,整座祠堂亮起血色光芒。
白薇的嫁衣无风自动,露出藏在裙裾下的银锁,锁上刻着"沉舟白薇,生死不离"。
"当年军阀逼婚,你为护我而自缢,随后我也被沉入了青萝潭。"白薇的眼泪滴在程叙手背,瞬间化作冰晶,"如今镇魔阵松动,厉鬼即将冲破封印,只有完成阴阳合婚,才能保住你的魂魄。"
话音未落,房梁突然断裂,白薇急忙化作红绸将他卷出了祠堂。
程叙跌坐在满地瓦砾中,发现手腕不知何时缠上了红绳,另一端没入了虚空中。
远处传来阴森的笑声,程叙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不仅是在修复老宅,更是在重走前世未竟的姻缘。
月圆之夜,老宅所有的门窗自动紧闭。
程叙被红绳牵引着走向正厅,白薇身着嫁衣端坐在喜床上,凤冠上的珍珠流苏轻晃,映得她面容愈发苍白。
供桌上摆着两杯血色液体,散发着陈年酒香。
"饮下合卺酒,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白薇递过酒杯,嫁衣下伸出的手青黑如腐木。
程叙正要接过,脑海中突然闪过白天在地下室发现的秘密——顾家先祖为镇压厉鬼,每代都要用首系血脉完成阴婚献祭。
"这不是爱,是诅咒!"程叙打翻酒杯,酒水在青砖上腾起青烟。
白薇的面容瞬间扭曲,长发如蛇般缠向他的脖颈:"你要食言?当年你说过,生同衾,死同穴!"
程叙急忙摸出怀中的半块玉佩。
玉佩突然发出金光,照出白薇身后无数扭曲的面孔——那些都是历代献祭的顾氏子孙。
白薇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不定:"救我...我被困在这里七十年了..."
祠堂方向传来震天巨响,封印彻底破裂。
无数黑影从地底涌出,程叙急忙扯断手腕的红绳,将两块玉佩拼合。
强光闪过,他看见白薇的魂魄正在消散,而自己的身体也开始透明。
"对不起..."白薇的声音越来越弱,"忘了我吧..."
程叙冲上前想要抓住她,却只攥住一缕飘散的红绸。
老宅在厉鬼的嘶吼中轰然倒塌。
此时,他忽然看见白薇眼角滑落的泪水。
那不是怨恨,而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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