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乌云密布,大雨欲来。
镇北侯府世子婚房,喜烛摇曳。
“我的好洛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夫君,姐姐刚刚生了一个死胎,我们要不要看看姐姐。”
“不要提她,与她成婚两年来,本世子从未碰过她,那野种死了也好!”
裴洛儿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姐姐,你终究赢不过我,你所爱的一切终究会是我的。”
裴洛儿趴在侯府世子身上,感受着身下的温暖。
“郑培原,你好狠的心,连我们的孩子你都能杀了!”
“裴洛儿,你也去死吧!”
一把长剑刺穿了裴明珠的胸膛。
裴洛儿见了血却昏死过去。
喜烛掉落,点燃了郑培原的衣角。
一枚带血的簪子滑落,郑培原应声倒地。
窗外,大雨袭来。
一抹红衣向火中奔来,将裴明珠抱走。
——————
裴明珠感觉自己像是从滚烫的油锅里被猛地捞出,又狠狠掷入冰窟。
剧痛!
并非长剑穿心的锐利,而是喉咙里灼烧般的干裂与窒息感,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砸在她脸上、身上,刺骨的寒意穿透湿透的衣衫,激得她浑身一颤。
她没死?
不,她死了!
死在了侯府世子另娶正妃的那一夜!
可这痛楚,这雨水,这血腥味……如此真实!
裴明珠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侯府雕梁画栋的婚房顶,而是灰暗压抑、不断滴落污水的破败屋顶。
身下是冰冷潮湿、散发着霉味的稻草。
这是一个狭小、肮脏,几乎不能称之为房间的地方。
“呃……”
她想开口,喉咙却只发出破风箱般嘶哑的嗬嗬声,剧痛让她瞬间蜷缩起来。
这是……丞相府最偏僻的下人房?
重生在了,她因为“冲撞”了即将成为太子正妃的裴洛儿,被相府主母盛氏寻了个由头,罚禁足思过的地方!
她挣扎着抬起手,入目的是一双沾满泥污、瘦骨嶙峋的手,指甲断裂,布满细小的伤口。
这分明是她被禁足期间,看来这一次禁足竟然比上一世更凄惨!
一个荒谬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惊雷在她混沌的脑海中炸响。
难道,裴洛儿也重生了!
因为,她醒前,听到了了房间外小声的呢喃,“没想到,老天让我重活一世,看我不折磨死你!”
看来,裴洛儿是表面柔弱实则蛇蝎心肠,枉我之前那么信任她。
相府主母刻意的捧杀与打压,并非空穴来风。
原本疼爱我的父亲,被枕边人时不时吹耳边风,早己忘记了她才是尊贵的相府嫡女。
而我的母亲,原本是相府主母,如今这个时候却是重病不起,看来也是与裴洛儿母女脱不了干系。
还有,她那刚刚出生,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世间一眼,就被宣告“夭折”的孩子!
郑培原那句冷酷无情的话,如同淬毒的冰锥再次刺穿她的心脏:“我从未碰过她,那野种死了也好!”
“野种”?!
前世临死前被背叛和仇恨淹没,她竟忽略了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滔天恶意!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野种?
新婚之夜,明明是郑培原亲手在她酒中下药,强行占有了她!
那一次之后,都带着强迫与羞辱!
那孩子,千真万确是他的骨血!
可他竟敢说从未碰过她?
还说孩子是野种?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嫁给她。
这一世,她要做太子正妃,她要凌驾于万人之上。
一股比前世被剑刺穿时更汹涌的恨意,瞬间冲垮了喉咙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
裴明珠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压抑住那几乎要破喉而出的、野兽般的嘶吼。
阴谋!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针对她和她孩子的、彻头彻尾的阴谋!
郑培原和裴洛洛这对狗男女,还有背后推波助澜的相府主母盛玉娇,甚至可能包括她那冷漠的父亲……
他们联手编织了一张网,不仅要毁了她相府嫡女的身份和尊严,更要彻底抹杀她存在的痕迹,包括她无辜的孩子!
他们成功了!
前世的她,就是那样愚蠢、软弱、任人宰割,最终落得个含恨而终、葬身火海的下场!
“呵……呵呵……”破碎的笑声从她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带着无尽的血腥与疯狂。
好,很好!
老天有眼,竟让她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一切还有机会挽回、一切血债都来得及清算的起点!
裴洛儿,你原本是要做太子妃的,可为何又成了世子妃?
想踩着我裴明珠的尸骨上位?
想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这一世,裴洛儿绝无可能!
郑培原,你贪图我裴家助力又嫌我碍眼,视我如敝履,杀我辱我,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还有那些藏在暗处推波助澜的魑魅魍魉……
裴明珠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
这一世,她要他们血债血偿!
她要亲手,将他们一个个拖入地狱!
她艰难地撑起虚弱的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但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她需要活下去,需要尽快恢复体力,离开这里。
前世,就是在这禁足期间,她的身体被彻底拖垮,为日后难产埋下了祸根。
窗外,雨势渐小,但天色依旧阴沉,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此刻,她饿急了。
就在这时,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瘦小的身影,端着一个破碗,怯生生地探进头来。
是看守她的粗使婆子的女儿小翠,前世唯一在她落难时偷偷给过她半碗冷粥的人。
可惜,被相府主母以偷窃翠玉手镯为由杖杀了!
“小……小姐……”
小翠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恐惧,“您……您醒了?我……我偷偷给您留了点米汤……”
裴明珠的目光落在小翠身上,冰冷锐利。
小翠吓得一哆嗦,碗差点掉在地上。
然而,出乎小翠意料的是,那双让她害怕的眼睛里,冰冷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温度?
裴明珠极其缓慢地、用尽全力,对着小翠,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
东宫,书房。
“影七,你去丞相府瞧瞧,裴明珠现在怎么样了?”
一把长剑刺入男人胸膛,那人穿得富贵,鼻青眼肿,此刻还在昏迷。
太子萧珩,手握长剑,慢慢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
染指珠儿之人必须死。
他又刺了两剑,再次认真擦拭血迹。
“属下遵命。”
影七,将死去的男人拖走。
太子殿下,又开始杀人了,好怕怕呀!
影七,拍拍胸脯,赶紧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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