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考场外的圆周率

数学竞赛的铃声响透走廊时，林小满正用橡皮反复擦着草稿纸上的辅助线。江逾从隔壁考场溜过来，橙色护腕蹭过她课桌边缘，顺带把枚橘子味硬糖压在她准考证下：“最后一题的圆周率别算错，”他指节敲了敲桌面，“就像你上次画黑板报时把π写成了披萨。”

候考区的玻璃幕墙外飘着细雪，落在他发梢时像撒了把糖霜。林小满嚼着糖抬头，看见他校服内侧别着枚星空贴纸——正是她昨天贴在他错题本上的那张，边角被他磨得发毛。教导主任抱着保温杯路过，两人赶紧低头假装对答案，却不小心把草稿纸碰掉在地，露出背面用铅笔描的同心圆，每个圈里都写着极小的字：“林小满今天笑了3次”“江逾的护腕是橙色的”。

“检查下准考证。”主任盯着地上的草稿纸，忽然指着同心圆图案，“这是……辅助线？”江逾眼疾手快把纸塞进林小满笔袋，自己则抓起保温杯喝了口柠檬蜂蜜水——正是她今早装在他书包里的那杯，杯壁贴着荧光便签：“给算错圆周率的笨蛋”。

交卷铃响时，林小满在试卷角落画了个戴蝴蝶结的太阳，旁边用铅笔淡淡描了道抛物线。江逾隔着人群冲她晃了晃卷子，右下角的空白处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脚下踩着用π符号连成的小路，最下面写着：“上次在画展看到的星空公式，我抄在了草稿纸背面。”

雪越下越大，两人挤在考场外的屋檐下拆竞赛奖品。江逾拆开的笔记本里掉出张银杏叶，上面用钢笔写着：“林小满说圆周率小数点后100位像首诗。”他忽然把叶子别在她围巾上，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老板说这是最后一片完整的，比微积分教材还难抢。”

林小满翻开自己的奖品册，扉页用荧光笔写着“竞赛错题集”，夹着的书签是张画满坐标的纸：横轴是考试天数，纵轴写着“江逾的护腕颜色”，每个交点都贴着枚 tiny 的星星贴纸，最上面用红笔写着：“从第一次借她橡皮开始算，今天是第85天。”

“快看！”江逾突然指着公告栏，新贴的成绩单上两人的名字并排躺着，中间的分差像道细雪。他忽然从裤袋摸出个铁盒，里面是枚刻着圆周率的胸针，小数点后100位在雪光里闪着银光：“老板说这是最后一个，刚好能别在你上次画歪的黑板报旁边。”铁盒底部刻着行小字：“给会把公式藏进糖纸的笨蛋”。

路过巷口的文具店时，江逾突然停下脚步：“老板说新到了带π符号的荧光笔，要试试吗？”玻璃橱窗里，暖黄的灯光映着他们并排的影子，他的手悄悄覆在她握伞柄的手上，指尖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林小满忽然发现他口袋里露出半截草稿纸——正是考场上那张画着同心圆的纸，封口处用铅笔描了道彩虹般的圆周率。

深夜对答案时，林小满收到江逾的消息，是张他趴在书桌前的照片：台灯下摊着她的竞赛卷，旁边的草稿纸上画满了各种同心圆，最下面用荧光笔写着：“今天在考场没说完的话——”后面跟着道被擦掉又重写的圆周率展开式，小数点后第520位刚好组成她名字的首字母。

她盯着屏幕笑出声，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推开窗时，看见江逾站在雪地里，举着把画满圆周率的伞，橙色护腕在路灯下亮得像团火。“草稿纸背面的公式……”他抹了把脸上的雪花，声音被风声盖得断断续续，“其实是想说，你比所有循环小数都浪漫。”

林小满撑着伞跑下楼，雪花落满校服裙摆。两人挤在伞下喘气时，她忽然发现他手里攥着张折成纸飞机的草稿纸，机翼上用极小的字写着：“从第一次在画展碰掉你的牛奶开始，我算过7次相遇的概率，每次结果都等于我们牵手的圆周率。”

“笨蛋！会冻感冒的！”她把伞往他那边推，却被他按了回来，温热的指尖塞进她手里枚硬糖。“橘子味的，”他低头看她，眼睛里映着万家灯火，“就像我们在考场画的同心圆，每个圈都绕着你转。”夜风裹着雪花吹过校道，两人并肩推着单车慢慢走，伞面上的荧光圆周率在雪幕里明明灭灭，像极了画展里那幅数学油画的星光。

路过公告栏时，林小满看见新换的黑板报在雪夜里泛着光，“竞赛总结”几个字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极小的字：“江逾和林小满，要一起算完宇宙的圆周率。”她拽了拽他的校服袖子，却发现他早把那张画满同心圆的草稿纸别在胸前口袋，纸上的铅笔印被雪花浸得微微发皱，圆周率的小数点却越发清晰。

“喂，”江逾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雪花顺着发梢滴在她伞面上，“其实那个同心圆……”他顿了顿，从口袋摸出支荧光笔，在她掌心轻轻画了个圈，“是我算好的轨迹，刚好能把你圈在圆心的那种。”

林小满笑着点头，把掌心的荧光圆圈贴在他手背上。远处传来宿舍楼的熄灯铃，两人相视一笑，在雪幕里跑起来。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揉成两个重叠的同心圆，在铺满碎银的路上，延伸向写满公式和心跳的未来。而那些关于青春的竞赛题和藏在草稿纸的话，就像永不循环的圆周率，早己在时光的坐标系里，刻下了最温柔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