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的梦境变得清晰后,我对每天必须服用的药物产生了更大的怀疑。
这天早上,趁着刘妈转身倒水的空档,我迅速将一粒药片藏进袖口,然后假装吞下另一粒。
"张嘴。"刘妈例行检查。
我配合地张开嘴,让她确认药己经吞下。
回到房间,我小心翼翼地取出那粒白色药片。圆形,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标识。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苦味。
我把药片藏在一个首饰盒的夹层里——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偷偷收集药片。每次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但我必须弄清楚真相。
当我收集到第五粒时,意外发生了。
"安小姐。"福伯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门口。
我正把药片往首饰盒里藏,被他撞个正着。
完了。我的心沉到谷底。
但出乎意料的是,福伯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陆总让您去书房。"
"好……好的。"我结巴道。
他转身要走,突然又回头:"哦对了,那个首饰盒的夹层不够深,容易被发现。梳妆台最左边的抽屉,里面有个暗格。"
说完,他就离开了。
我愣在原地。福伯这是在……帮我?
按照他的提示,我找到了那个暗格,果然更加隐蔽。
从那之后,每次吃药时,福伯都会"恰好"有事要和刘妈说,给我创造机会。
但奇怪的是,即使我在偷偷减少药量,身体还是出现了一些症状。
先是偶尔的眩晕。起初只是站起来时会晕一下,后来发展到走路时也会突然失去平衡。
"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陆寒州注意到我的异常。
"可能吧。"我扶着墙,"最近总是做梦。"
然后是记忆的模糊。有时候我会突然忘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或者记不清前一天发生的事。
最可怕的是,这种遗忘似乎有选择性——我记得住无关紧要的事,却会忘记一些重要的细节。
比如,我明明记得在密室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是什么。
"药物的副作用。"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不,不是副作用,是主要作用。这些药根本不是治疗失忆的,而是用来制造失忆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更加小心地减少药量。但不能一下子全停,那样太明显了。
这天晚上,福伯来送夜宵。
"安小姐,银耳莲子羹,陆总特意吩咐的。"
我接过碗,发现碗底有用勺子刻出的几个字:小心。
抬头看他,他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谢谢福伯。"我说。
"应该的。"他顿了顿,"对了,陆总明天要出差,去三天。"
出差?这是个机会!
第二天,陆寒州果然一早就离开了。
我立刻开始行动。首先,我需要弄清楚这些药到底是什么。
药片没有任何标识,但形状、大小、颜色都是线索。我仔细观察着,甚至用舌尖尝了尝味道——苦涩,带着一种奇特的麻木感。
"福伯。"趁着他来打扫,我小声问,"您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他看了看西周,压低声音:"不是市面上的药。"
"什么意思?"
"是专门定制的。"他一边擦桌子一边说,"成分很复杂,据说是某个研究所的……实验品。"
实验品?我倒吸一口凉气。
"作用是什么?"
"影响记忆形成。"他的声音更低了,"长期服用会让人难以形成新的长期记忆,同时模糊旧的记忆。"
果然如此!
"但为什么我最近反而开始恢复记忆?"
福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是药三分毒。人体会产生抗药性,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有些记忆太深刻,是任何药物都无法完全抹去的。"
他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我独自消化这些信息。
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
陆寒州为什么要让我服用这种药?是想让我永远想不起过去,永远做他的"安安"?
可是,如果他真的想要一个失忆的玩偶,为什么还要收集我十八年的照片?为什么看到我恢复记忆的迹象会那么紧张?
除非……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完全失忆的我,而是一个选择性失忆的我。
忘记某些他不想让我记起的事,但保留其他的部分。
那么,他最不想让我记起的是什么?
是十八年前那场火灾的真相吗?
接下来的两天,我继续偷偷减药。福伯的帮助让这个过程顺利很多。
"咳咳。"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每当他咳嗽两声,就表示安全,我可以把药吐出来。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思维变得清晰了。那种时常笼罩着的迷雾感在消散,记忆也不再断断续续。
但我必须装作一切如常。在其他人面前,我依然是那个柔弱、迷糊、需要照顾的女孩。
陆寒州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仔细地观察着我。
"气色不错。"他说。
"可能是您不在,我比较放松。"我开了个小玩笑。
他挑眉:"这么说,我让你很紧张?"
"有一点。"我诚实地说,"您总是看着我,像在看穿什么。"
"是吗?"他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你有什么需要被看穿的吗?"
"没有。"我摇头,"我就是个普通的失忆女孩。"
"普通?"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你一点都不普通,安安。"
他的手很凉,但眼神很热。那种复杂的情绪让我心悸——有占有、有眷恋、有痛苦,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恐惧我想起一切?
"陆先生。"我鼓起勇气问,"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了所有的过去,您会怎么样?"
他的手僵住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决绝。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让它发生。"
空气突然变得压抑。我知道我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对不起。"我低下头,"我不该问这些。"
"记住,"他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有些事情,忘记了就是忘记了。不要试图找回那些不属于你的记忆。"
不属于我的记忆?这话真讽刺。那些记忆本来就是我的,是你用药物强行夺走的。
"我知道了。"我顺从地点头。
但在心里,我暗暗发誓:
陆寒州,你夺走的,我一定会全部拿回来。
包括真相,包括自由,包括我真正的人生。
而现在,我己经找到了对抗你的方法——
你的药对我越来越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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