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宇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城里的宿舍，胸口的怒火像一团烈焰，烧得他心头作痛。他狠狠摔下背包，砰的一声，震得桌子上的水杯晃了晃。
“他们懂个屁！”封宇咬牙切齿，拳头砸在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恨父母的无知，恨他们泼他冷水，恨他们一辈子窝在村里，穷得叮当响，还想让他也和他们一样。
他觉得自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拼命想冲出去，却被父母的唠叨死死拽住。
他瘫坐在床上，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视线。
心里的火还没消，他掏出手机，翻到张苟华的号码，狠狠按下拨号键。他要告诉华哥，父母有多不理解他。
电话接通，张苟华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一贯的爽朗：“宇少！咋了？”
封宇深吸一口气，把刚才家里的争吵一五一十倒了出来：“华哥，我刚回家跟我爸妈说了咱们的项目，他们死活不信，说你不靠谱，还说把密码给你太危险，气死我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夹杂着委屈，“他们一辈子在泥土里刨食，什么世面都没见过，哪懂咱们这高科技项目？我跟他们吵了一架，摔门就走了！”
电话那端的张苟华沉默了几秒，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却装得温和而体贴：“小宇，你别气了。你爸妈也是为你好，我毕竟是个外人，他们担心也正常。
要实在有顾虑，这事儿你就先别干了吧！等哥先把项目做起来，赚到钱了，你再跟你爸妈说，他们也安心一些。”
这话像一盆冷水，泼在封宇的怒火上，让他愣住了。
他急了，声音拔高：“华哥，你这是啥话？在我心里，你就跟我亲哥一样！我100%相信你！他们不懂，你说怎么做，我按你说的来，只要能挣到钱就行！”
他攥紧手机，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胸口起伏，像在宣誓忠诚。
张苟华在电话那头笑出声，“哎呀，小宇，哥也把你当亲弟弟看，你放心，肯定能挣到钱！哥绝不会坑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带着一丝为难，“只是现在……”
“怎么了，华哥？有话你就说！”封宇急切地追问，心跳加速，像是嗅到了什么关键的转机。
张苟华叹了口气，装得一脸无奈：“哥本来不想跟你开这个口。咱这项目，需要3万的启动资金，哥现在手头紧，一时拿不出来，也真是惭愧了。”
“华哥，你别担心！这3万我来想办法，一定凑够！”封宇的声音里满是豪气，像是己经看到自己站在财富巅峰的模样。
“小宇，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咱们发达的日子，指日可待了！”电话那头的张苟华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白雾，眼中闪过得逞的暗芒。
挂了电话，封宇的血液像在沸腾。
他在宿舍里来回踱步，脑子里全是张苟华画的大饼：一个月五六万，一年几十万，豪车豪宅，风光回村！
他觉得自己离梦想从未如此之近，只要凑够这3万，就能跟华哥一起飞黄腾达。
他没想过这项目的真假，没想过把密码交给张苟华的风险，他满心满眼只有那句“发达的日子指日可待”。
可3万块，对一个刚打工三年的年轻人来说，不是小数目。
他的工资都花在吃喝玩乐上，也没攒下钱。他咬咬牙，决定瞒着爸妈，向亲戚借钱。
他翻出手机通讯录，一个个拨过去，先是二姑：“二姑，我有点急事儿，能不能借我一万？”
二姑在电话里叹气：“小宇，家里最近手头紧，实在帮不了……”
他又打给大舅，舅妈接的电话，语气冷淡：“借钱？小宇，你才多大，学着点攒钱，别老想着走捷径。”
一个个电话打过去，换来的全是拒绝和说教。
封宇急得满头大汗，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他想起父母的劝告：“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他冷笑，觉得他们老土，看不懂城里的路数。
他又想起张苟华的鼓励：“宇少，你有大出息！”这对比像火上浇油，让他更坚定要借到钱，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最后，他找到远房表叔，一个开小超市的亲戚。
封宇低声下气，编了个谎：“表叔，我有个生意机会，差3万启动资金，赚了钱我一定还你！”
表叔犹豫再三，终于松口，借了他2万，还帮他联系了个放贷的熟人，凑齐了剩下的1万。
封宇拿着转账记录，激动得手都在抖。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人生的转机，离梦想只差一步。
封宇迫不及待地把钱转给张苟华，电话里，他的声音满是兴奋：“华哥，钱凑齐了！3万，我己经转你了！咱们啥时候开始？”
张苟华在电话那头笑得爽朗：“好兄弟！够效率！明天咱们就开干，项目己经安排好了，你等着分钱吧！”
封宇挂了电话，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脑子里全是豪车豪宅的画面。
他甚至开始幻想，回村时开着跑车，父母站在门口，骄傲地说：“小宇，你真有出息，给我们老封家光宗耀祖了！”
几天后，张苟华带着封宇和其他几个工友，开始了所谓的“高科技”赚钱之旅。
他们租了个小办公室，摆了几台二手电脑，张苟华教他们发信息、拉客户，嘴里全是“大数据”“云平台”之类的高大上词汇。
封宇干得热火朝天，每天忙到深夜，觉得自己在做大事。他没察觉，张苟华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轻蔑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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