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宇坐在租来的小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串数字,脑子像被锤子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三个月了,他和张苟华几人“勤勤恳恳”地干这个所谓的“高科技项目”,每天敲键盘、发信息、拉客户,忙得昏天黑地,满心以为能实现张苟华许诺的“月入五六万”。
可现在,账面上清清楚楚:总共入账一万块,几个工友分下来,他到手只有可怜的1000元。
这点钱,连他借来的3万启动资金的零头都收不回,更别提豪车豪宅、风光回村的美梦了。
封宇的心像被掏空,胸口堵得喘不过气。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刺痛让他清醒了几分,却也勾起了更深的焦虑。
他转头看向张苟华,声音里带着急切和不安:“华哥,怎么回事?都三个月了,总共才这么点收入?接下来怎么办啊?”
他的眼神里满是焦急,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渴盼张苟华能给个说法。
张苟华靠在椅子上,脸上挂着惯有的笑,语气却轻描淡写:“小宇,你别急。万事开头难,可能是咱们投流不够,所以客户少。
要不你再拿3万出来,咱们全把这资金投入流量,保证能赚回本!”
封宇愣住,像被当头泼了冷水。他瞪大眼睛,声音几乎要炸开:“华哥,我哪还有钱?上次的3万都是借的,还没还呢!我跟亲戚夸下海口,说这项目稳赚,现在这样,我咋交代?”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想起表叔借钱时的犹豫,亲戚们的冷眼,还有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诺:“赚了钱一定还!”
如今却连本都收不回,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喉咙发紧,差点哽咽。
张苟华叹了口气,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拍拍封宇的肩:“小宇,急也没用。这项目肯定能赚钱,账上不是有钱到吗?只是需要时间。
兄弟几个都支持你呢!别担心,再坚持几天,肯定翻本!”
封宇低头,咬紧牙关,心里的焦虑像野草般疯长。他想起母亲的劝告:“小宇,这项目不靠谱,密码给人家多危险!”
他当时摔门而去,骂她“泥腿子”,可现在,心底的不安像毒蛇,悄然噬咬着他的理智。
他攥紧手机,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好吧……我再坚持几天。”
接下来的几天,封宇像具行尸走肉,机械地敲键盘,发信息,脑子里全是“再坚持几天就能翻本”的自我催眠。
他没察觉,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诡异。张苟华频繁接电话,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闪烁,像在躲避什么。
小海和阿杰心不在焉,干活时偷瞄门口,像在提防什么。老王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低头沉默,眼神复杂地扫过封宇。
一日清晨,办公室的门被猛地踹开,刺耳的撞击声震得桌子上的水杯哗啦倒地。一群警察破门而入,制服的脚步声如雷,几个便衣迅速控制现场,手铐的金属声清脆刺耳。
“都不许动!双手抱头!”领头警察的声音冷得像刀,封宇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一串未发送的信息。
他手足无措,汗水瞬间湿透后背,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你们涉嫌网络诈骗,全部带走!”警察出示证件,目光如冰。
张苟华几人被铐上手铐,低着头,脸上却没有太多惊慌。
封宇却像被抽干了力气,双腿发软,被警察押着往外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那台二手电脑、那张破桌子,像在嘲笑他的天真。
他低声呢喃:“华哥……这咋回事?”可张苟华低着头,避开他的眼神,什么也没说。
警局的审讯室冷得像冰窖,头顶的白炽灯刺得封宇眼睛发酸。他坐在铁椅上,手铐勒得手腕生疼,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滴在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的心跳得像擂鼓,脑子里乱成一团。他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样?不过是发信息、拉客户,怎么就成了诈骗?华哥呢?兄弟们呢?他们会帮他解释吧?
对面,警察翻开一摞文件,冷声问:“封宇,银行卡是你的,微信账号是你的,钱都汇到你账户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封宇猛地抬头,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警官,我……我不知道!这是华哥的项目,我只是听他的!他让我发信息,拉客户,我没干别的!”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冷汗首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你们问华哥!他能证明!”
警察冷笑,推过一页笔录,语气冰冷:“张苟华?他们的口供在这儿,你自己看。”
封宇颤抖着接过文件,字迹像刀子,狠狠刺进他的心。
张苟华的笔录清清楚楚:“警官,你们明察啊,我们都是受封宇指使的!银行卡、微信都是他的,钱也到他的账户,跟我们几个没关系!我们也是被他骗了!”
小海、阿杰、老王的口供如出一辙,字里行间全是推卸和甩锅,把封宇塑造成主谋,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封宇的手抖得像筛糠,笔录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心像被撕裂,痛得他喘不过气。
他瞪大眼睛,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吼:“不可能!华哥不会这样!他是我兄弟!”
泪水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猛地拍桌,声音几乎要炸开:“他是我兄弟!他不会害我!”
可警察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个笑话。
封宇瘫在椅子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滴在冰冷的桌上。
他想起生日派对上,张苟华拍着他的肩说:“小宇,你拿大头,兄弟们靠你分配!”
想起自己把3万借来的钱转给他,信誓旦旦地说:“华哥,我信你!”
他甚至想起几天前,张苟华安慰他:“再坚持几天,肯定翻本!”那些温暖的笑,那些豪气的承诺,如今像一把把刀,扎得他满身是血。
他的胸口像被巨石压住,痛得几乎窒息。
几天后,警方核实证据,银行卡、微信账号、资金流向,全指向封宇。张苟华几人被释放,临走时,小海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嘲讽,像在说:“傻子,活该!”
阿杰低头快步离开,像是怕沾上麻烦。
老王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张苟华头也没回,背影冷漠,像从未认识过封宇。
封宇被单独拘留,关进看守所的铁笼,冰冷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像砸碎了他的心。
他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水泥地上,洇出一小片暗色。他感觉天都塌了,事业没了,兄弟没了,未来也没了。
他低声呢喃:“张苟华……你们为啥要害我?”可回应他的,只有看守所的死寂和远处狱友的低语。
“我完了……全完了……”他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带着万念俱灰的绝望。
他想起村里人将如何指指点点,父母将如何抬不起头,姐妹将如何被人嘲笑,他觉得自己像一颗毒瘤,害得全家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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