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归,他在大伯家住了近两个月,伯娘每天变着花样做饭,大伯总拍着他的肩说:“裕儿,慢慢来,总有出路。”这
份温暖像一团火,短暂地驱散了他心头的寒意,可也让他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寄生虫,赖在别人家里,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毫无尊严可言。
他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大伯,伯娘,我在这儿也住了挺久了,想回家看看。”
伯娘正在晾衣服,闻言愣住,忙放下手中的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宇宇,不多住几天吗?是不是伯娘哪儿没照顾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像是怕封宇受了委屈。
封宇低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不是的,伯娘,你和大伯对我很好,吃的住的都好。只是……太久没回家了,想必爸妈也担心,所以就先回去了。”
他不敢抬头,怕看到伯娘眼中的不舍,也怕自己会动摇。他知道,大伯家再好,也不是他的家。
大伯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语气温和:“好,回去也好。家里再难,也是你的根。有什么事儿,随时回来,这里永远是你家。”
封宇点点头,喉咙发紧,硬是挤不出更多话。他背上背包,辞别了大伯和伯娘,脚步沉重地走向车站。
伯娘追到门口,塞给他一袋包子,哽咽道:“路上吃,饿了就吃。”
封宇接过,烫手的包子像烧进他心头,他哽咽说了句“谢谢伯娘”,转身快步离开,怕再多待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班车颠簸了两个小时,停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封宇下了车,背着包,站在黄土路上,脚像灌了铅,迈不动步。
村口还是老样子,泥墙瓦房,鸡鸣狗吠,几个大妈坐在树下聊天,眼神不时扫过来,像刀子般刺进他的心。
他低头,攥紧背包带子,心跳得像擂鼓。
他怕,怕村里人指指点点,怕听到那些刺耳的议论:“封宇那小子,坐牢出来了,看看,快看看!”
“这丢人现眼的玩意还敢回来!”
这些话像毒蛇,噬咬着他的自尊。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快步往前走,路上遇到几个村里人,熟悉的面孔让他心头一紧。
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听到有人嘀咕:“那不是老封家的宇儿吗?出来了?”
封宇的脸瞬间涨红,像被剥光了衣服,羞耻感像潮水般涌来。他几乎是跑着回了家,推开院门,砰地关上,背靠着门,大口喘气,像是刚从鬼门关逃回来。
院子里,母亲正在灶台前忙活,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愣住了:“小宇!”
她扔下铲子,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你可回来了!妈想死你了!”她的头发白了一半,脸上皱纹深得像刀刻,眼神里满是沧桑,像老了十岁。
父亲佝偻的背影几乎要塌下去,头发掉光了。“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声音沙哑,眼泪喷涌而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封宇的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他抱着母亲,放声痛哭,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他想起在看守所的半年,冰冷的铁窗,狱友的嘲笑,警察的冷眼;
想起张苟华的背叛,兄弟们的甩锅;想起自己借来的3万打了水漂,背上“诈骗犯”的污点,害得全家蒙羞。
他的哭声像野兽的嘶吼,夹杂着愧疚、愤怒和绝望,震得院子里的鸡都扑腾着翅膀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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