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带着深夜特有的沁凉,漫过安凝的脚踝,又退去。
她像是被这凉意引诱,又像要逃离胸口的灼热,无意识地又向深处走了几步。
细沙在脚下流动,更深的海水裹住了她的小腿,带来更深的寒意和一丝未知的吸附感。
不远处的礁石阴影里,霍铮的心早己经提到了嗓子眼。
这不是风平浪静的度假海滩!嶙峋的礁石在月光下像潜伏的黑色獠牙,更致命的是那些看不见的离岸流,随时可能将人无声无息地拖入深渊。
他犹豫着想去叫巡逻的士兵,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他不敢离开!哪怕只有几分钟,万一……这念头让他浑身血液都凉了半分。
最终,他一咬牙,硬着头皮大步走向海边。
“安博士!”他提高了声音,刻意保持着疏离的称呼,不敢泄露半分熟稔,“不要下去!危险!”
他的声音在海风中绷得紧紧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安凝闻声蓦然转身。
月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脸上。她一手还举着那罐啤酒,脸上瞬间绽放的惊喜如同昙花在暗夜中骤然盛开,纯粹得晃眼。
海风卷起她齐肩的短发,发丝凌乱地贴在微红的脸颊和颈侧,那生动得近乎张扬的表情,在清冷的月色下有种不自知的、惊心动魄的诱惑力。
下一秒,她像被什么点燃了!
她不再理会冰凉的海水,踩着翻涌的白色浪花,跌跌撞撞却又无比坚定地朝他冲了回来!
像一只义无反顾扑向火焰的飞蛾,带着积蓄了七年的孤勇和委屈,一头狠狠扎进他坚硬宽阔的胸膛!
“霍铮!” 她带着哭腔的嘶喊混着浓烈的酒气喷在他颈间,“你个混蛋!”
巨大的冲击力让霍铮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熟悉的、带着酒香和海洋气息的柔软身体紧紧贴着他,双臂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他的脖子,勒得他几乎窒息。
那感觉……太像七年前每一个她扑进他怀里的瞬间了!甜蜜的回忆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吞没,理智的堤坝摇摇欲坠。
“你醉了!” 他强迫自己用最冷硬的声音说,试图推开她,“我送你回去!”
可安凝根本不理。今生,她要努力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到他的下颌。
就在霍铮试图将她手臂拉开的瞬间,她毫无征兆地仰起脸——
带着海水的冰凉、啤酒的微苦和她灼热气息的唇,狠狠地、不管不顾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霍铮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僵住!
大脑一片空白。世界只剩下唇上那柔软、冰凉又似乎带着惊人热度的触感,还有她身上混合着酒精和海风的气息。
他想推开她,这太危险了!但双手却像失去了控制,悬在半空,无处安放。
推开她?那感觉如同要亲手撕裂自己的灵魂。
那久违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汹涌而来,瞬间击垮了他苦苦维持了七年的所有防线和伪装。
咸涩的海风在两人唇齿间肆虐。霍铮努力攥紧了拳头不去碰触她,疼痛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暴烈情绪。
七年了——他躲了她七年!
他曾在边境的毒瘴里咬牙挺过感染性休克,躲开她,只为想赌一个“不会死于那种病”的未来;
他曾在深夜的军事档案室疯了一样翻找她的论文,看她照片时连呼吸都放轻;
他甚至不敢让她知道自己重生,怕她又一次飞蛾扑火般撞进注定悲剧的命运里……
渐渐地,一种更咸的味道弥漫开来,盖过了海水的腥咸。
是泪水。
霍铮尝到那咸涩的瞬间,心脏几乎被撕裂。
他多想像从前一样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抹去那些泪水,可如今他连抬手都成了奢侈——
这双手扣过扳机、拧断过敌人的脖子,却不敢触碰她的眼泪,他怕失控。他控制不了未来。
霍铮猛地回神。他这才看清,安凝紧闭的双眼下,早己泪流满面。
那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地、汹涌地冲刷着她苍白的脸颊,顺着两人紧贴的肌肤滑落,灼烫得惊人。
这七年!
H大翻遍每一个角落的茫然,孤儿院消失后的绝望,无数个深夜独自在实验室设计试剂的孤寂,一次次燃起希望又被打入深渊的麻木……
所有的委屈、不甘、锥心的思念和深不见底的遗憾,都在此刻化作滚烫的泪水,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起初只是无声的汹涌,接着,压抑的抽噎声从她紧咬的唇缝里溢出,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抽泣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失控,到最后竟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哭到气息不畅,哭到剧烈地打起嗝来!
她像要把这七年积攒的所有力气都用在这绝望的哭泣里,仿佛灵魂都要被这巨大的悲恸抽离出来。
七年了,她从未允许自己这样放纵地哭过。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安老师”、“安博士”的面具,在这一刻碎得干干净净。
憋了七年的苦楚,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在这一吻之后,在确认他存在的这一刻,彻底、疯狂地爆发!
哭声在寂静的海滩上回荡,盖过了海浪声,也狠狠撕扯着霍铮的心脏。
他看着她哭得浑身脱力,哭得眼前发黑,身体软软地往下滑,最终,在一阵剧烈的眩晕中,彻底失去了意识,在他怀里。
霍铮彻底懵了。
怀里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沉重得让他几乎抱不住。他僵硬地、小心翼翼地收紧手臂,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紧紧箍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又狠狠揉碎,剧烈的胀痛蔓延至西肢百骸,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眼眶烫得厉害,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模糊了视线,他用力眨眼,却只看到月光下她满脸狼藉的泪痕。
他深吸一口带着咸腥和苦涩的海风,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最终,他沉默地、稳稳地将昏迷的安凝打横抱起,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又像抱着注定要再次失去的幻影,一步一步,沉重而坚定地踏过冰冷的沙滩,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碎裂的心尖上。
次日,安凝醒来的时候。霍铮己经不见了,听说是去海上接收物资了。
而安凝却接到调令,要回F所隔离,并帮忙分析一些实验数据。
他们就这样又一次错过。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临走的时候,岛上的不用隔离的特种兵都来送行,简一从来没接受过这种待遇,一路上乐呵的嘴角都咧到耳朵了!
“师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师姐。我跟我们所老师出来,从来没这个待遇!你这一来,我们出差时间都减少了,他们也不用隔离了,太爽了!!”
可惜,人群里没有霍铮。
。。
下了飞机,安凝拨通了白小苒的电话,那边传来白小苒的轰炸:“你还知道我给打电话啊,我以为你掉海里了呢!”
“我见到霍铮了!”
“什么!啊~~~~~~~”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爆鸣声。安凝把电话拿远了点,大约过了十几秒拿回耳边,正好白小苒中断爆鸣。
“真的?!那不是梦,你没有骗我?!我的天啊!他认识你吗?”
“似乎不认识。”
“那你们相认了吗?你都做了什么?”
“我强吻了他!”说完,安凝把电话又拿远了些。
“啊~~~~”十几秒后,白小苒恢复了往日的说话速度:“我想象不出来你会强吻!姐们,你是我崇拜的神!没有之二,只有唯一......,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说服他和我交往。”
“什么?睡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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