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牛不解，可也没傻到回答他：“关你什么事？”
没开灯前，池煜还在心虚害怕。
现在开灯了，他看到是刘小牛，反而不怕了。
池煜挣扎着坐起身，嘴角噙着邪笑：“喂，过来把绳子给我解了。”
刘小牛握住烧火棍没动！
池煜眼神戏谑恐吓，“你别忘了，你那神经病爹……”
他的话没有说完，刘小牛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反而更挣扎。
难道还要像上一次一样，成为池家迫害白芷和大娘的帮凶？
他内心很痛苦！
刘小牛并不知道池家的事，也不知道池家的危机，他只想的到那些混混将他带到山沟沟里，拿着刀抵住他脖子的恐惧。
还有父亲，他脑子不好，若是再没了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但白芷和大娘对他的好……
刘小牛捂着脑袋，最终眼睛一闭，没有松开池煜。
而是找块破布把池煜的嘴巴塞起来，也不管他怎么扭动身体，不配合，扛起来去清江了。
池煜倒挂在刘小牛的肩上，晚饭都颠到喉咙口了。
尤桂兰和池清来一首在家等池煜，深更半夜的，也没见个人。
“老池，煜哥儿会不会在婉儿那里睡下了？”尤桂兰问话的时候左眼皮秃秃跳。
总一股不祥的预感。
池清来呷了一口烟，没急着下定论，起身拿上手电筒，决定去束家问问。
尤桂兰看他半佝偻的背，心底五味杂陈。
最近的压力太大了。
他们停下所有收钱安排工作的活，离发工资还有些日子，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池煜手中的画还在学校，没有卖，也没个进账。
好在聘礼给了束家。
束婉和池煜的婚事不会变！
束家堂屋里，几个孩子都己经歇下了，不过束大海和张秀英还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可避免地，就说到池煜身上。
张秀英：“也不知道你着了什么道，非要同意婉儿嫁给这样的混球。”
束大海看着烘篓干到发烫的脚，低声回答：“好歹是回龙村独一份的大学生，就是身子骨差点，婉儿跟着他也不吃苦。”
现在的大学生可是金疙瘩！
一毕业就会分配工作。
表现好点，操作好点，池煜分到凉城也不是不可能。
能在城里生活，谁还在农村刨地？
张秀英反驳：“你也不看看他一身的伤。肯定是得罪人，被打的。”
池家那两口子，惯会装表面功夫，她才不相信池煜真是撞墙。
谁家好人，眼睛不好，往墙上撞？
就算不注意撞个一次，那也不会到处都是伤。
束大海现在也迟疑了！
池煜的伤，看起来确实不像说的那么简单。
“听说，前天尤桂兰去凉城了？会不会和这有关？”
“这我哪里知道！村里那么多事！”
就在这时，池清来打着手电筒，拍响外头的大门。
“谁呀？”束大海穿上冰冷发硬的棉鞋，披着衣服边走边问。
张秀英一脸费解，紧跟在束大海身后。
“亲家。是我！”
池清来赶紧回答，生怕束大海不来开门。
“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事？”束大海拉开大门，看到一身寒气的池清来。
“煜哥儿这傻孩子，没带手电筒，我这不来接他吗？”
池清来朝里张望，没发现池煜：“他人呢？”
脸上满是疑惑：“睡下了？”
束大海面色微沉，想什么屁吃呢！
实话实说：“吃完饭就让老大老二送回去了！”
“那他没到家啊？”
“不可能，我亲眼看他走的。会不会是去哪里了？”
池清来眉头拧在一起，转身望着院子里的夜色，“不回家他还能去哪里？”
这时束婉穿好衣服，披散着头发从屋里跑出来，“煜哥哥不会出意外吧？”
池清来心下咯噔，拿起手电筒往回走，望着路的两边，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束大海则是抠细节，刚才池煜是喝过酒，看着没醉，保不齐是装的面子呢？
这会儿也不淡定了！
“婉儿，你去把你两个哥哥喊上，我们跟上你池叔分头找。”
来束家要经过一段陡坡，两侧都是十几米的山崖。
虽然有密林遮盖，但生命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
“好！”束婉撒丫子跑去拍两个哥哥的房门。
张秀英则是跑去厨房劈竹子，三两下做成一个火把，拿出去分给他们。
沿着小路，大路一通喊，一通找……
找人的动静不小，自然惊动了周围的村民，一听是人不见了，也都自发地举着红红的火把加入其中。
尤桂兰看到黑暗中如星光跳动的亮点，不安又疑惑。
刘小牛完全没想到，因为他的一个突然举动，会牵动半个村子的人，一晚上不睡觉。
他扛着池煜到清江的时候，己经到半夜了。
派出所值班室里是一个面生的公安，说面生牵强了，对于他来说，他们都很面生。
刘小牛将池煜放到值班室门口，“公…公安同志……嘶”因为紧张，刘小牛咬到本就不利索的舌头。
公安防备地看他和地上的池煜，“怎么回事？”
仅一瞬，小公安愣住了。
地上捆着的人和所里最近讨论要抓捕的盗窃嫌疑犯很像。
所里正愁没有证据，不能提人呢。
正在小公安冥想之间，刘小牛说话了，“他偷东西！被我抓住了。”
“不是偷我家，偷的白家！”
小公安原本如星光一般的眼睛，瞬间迸射出两道亮光。
不可能置信地问：“回龙村白家？”
刘小牛点点头。
赞叹公安的聪明，连他是回龙村的，都看出来了。
好啊，这下有人证，等凉城的人回来，物证肯定也齐全了。
于是大手一挥，将池煜关进审讯室。
刘小牛录完笔录，趁着天黑往县城走，得过去告诉白芷。
他顶着寒风一路走好几个小时，总算到了县城。
路过卖包子的早餐摊时，包子的香味顺着呼吸不要命地往他鼻孔里钻，全程没到两秒，他的肚子便咕噜噜地发出一连串声响。
刘小牛止不住地咽了口口水。
默默摸摸空空的口袋，盯了两眼冒着白色蒸汽的蒸笼，吞吞口水，眼睛一闭，快步往县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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