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奇犽蹲在百年苹果树的最高处，银发间沾着几片树叶。他眯起一只眼睛瞄准最顶端那颗泛着金红的果实，指甲突然伸长——
"唰！"
果蒂应声而断，苹果垂首落下，被树下等候的温简稳稳接住。她今天穿着改良的短款狩衣，袖口用金线绣着细密的符文，发梢系着的铜铃随动作叮当作响。
"第三个。"温简把苹果抛进竹筐，抬头时发现奇犽己经不在原地。
树枝轻微晃动。
下一秒，银发少年倒吊着出现在她面前，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卡娜莉亚在偷看。"他说话时带着苹果的清甜气息，"要不要吓吓她？"
温简的铜铃无声震颤——三十米外的灌木丛后，实习管家正抱着武器安静观望。自从流星街被选拔进揍敌客家，这个灰发少女就像影子一样追随着两位小主人。
"老规矩。"温简指尖燃起一簇符火，火苗扭曲成箭头的形状指向西侧围墙，"你左我右。"
***
卡娜莉亚确实在偷看。
这是她每天最期待的时刻——当奇犽少爷完成晨训，温简小姐画完早课符咒，两位小主人总会在这棵苹果树下汇合。比起其他揍敌客家族成员的阴郁，他们身上有种流星街从未有过的鲜活气息。
灰发少女正出神，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抓到啦~"
奇犽的声音从极近处传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卡娜莉亚浑身僵硬，扫帚"啪"地掉在地上——她甚至没察觉对方何时绕到自己身后。
与此同时，温简从她正前方的树丛里钻出来，发间还沾着草叶："今天要不要一起？"她晃了晃手里的竹筐，"苹果多到三毛都吃不完。"
卡娜莉亚的指尖微微发抖。在流星街，没有人会分享食物，更不会对工具展露笑颜。
"属下......"
"别用敬语啦。"奇犽突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把半个身子重量压上来，"你比梧桐好玩多了——那家伙连爬树都要用升降梯。"
温简己经麻利地叠好三张符纸，变形成小马扎的模样："坐。糜稽私藏的蜂蜜在路上了。"
***
正午的阳光穿过树叶，在草地上投下光斑。
卡娜莉亚捧着沾满蜂蜜的苹果，看两位小主人为了最后一块糖果打架。奇犽的指甲在温简袖口划出五道整齐的裂痕，而温简的符火正把少年银发末端烧得微微卷曲——这分明是能取人性命的杀招，此刻却成了玩闹的把戏。
"上周的任务？"温简突然问。
"简单。"奇犽舔着手指上的蜂蜜，"目标在剧院包厢，我用巧克力下毒。"他眨眨眼，"伊尔迷哥非要检查糖果成分，害我少赚20%佣金。"
卡娜莉亚瞳孔骤缩。她听说过这个任务——某国财政大臣暴毙在歌剧《图兰朵》最高潮段落，死因至今成谜。
温简正用符火烤着偷来的糖果包装纸："我这边比较麻烦。"火焰中浮现出某个城堡的立体投影，"目标雇了念能力保镖，只好连保镖一起解决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卡娜莉亚却想起流星街近日流传的传闻：某黑帮家族一夜之间全员暴毙，尸体摆成东方阵法图案。
"喂。"奇犽突然用沾满果汁的手戳卡娜莉亚的脸，"流星街的苹果树长什么样？"
灰发少女愣住了。
温简的符咒小鸟落在她肩头，幻化出漫天星辰："听说那里的孩子会为半个烂苹果拼命？"
卡娜莉亚低头看着手中完整的、沾满顶级蜂蜜的苹果，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属下......"
"都说了别用敬语！"奇犽把啃得乱七八糟的果核塞进她手里，"明天教我们流星街的暗杀术吧？作为交换——"他指指树顶，"帮你摘一筐最甜的。"
温简己经用符纸折出简易合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苹果交换暗杀术条约》。阳光透过纸上的剪影，在草地上映出三个手牵手的影子。
卡娜莉亚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光。那种在流星街的垃圾山上永远看不到的，会灼伤眼睛的，温暖的东西。
***
傍晚时分，席巴站在书房窗前，看着三个孩子扛着满筐苹果走向厨房。奇犽的银发上沾着树叶，温简的狩衣下摆全是泥点，连向来拘谨的实习管家都笑得露出虎牙。
"父亲？"伊尔迷幽灵般出现在身后，"需要提醒卡娜莉亚保持距离吗？母亲那边被小简哄过去了。"
席巴的蓝眼睛微微眯起："不必。"
窗外，奇犽正把偷藏的柠檬糖分给另外两人。月光照在三个并排坐在屋顶的小身影上，像幅荒诞又温馨的画。
"让他们玩吧。"揍敌客家主转身时，嘴角有极浅的弧度，"毕竟——"
"有时候最强的武器，往往诞生在最明亮的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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