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账本焚·胭脂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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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账本焚·胭脂巷火

 

《荼烟生》

【第一卷·裂瓷·换皮者的毒茶局】

第16章·账本焚·胭脂巷火

【第一节·火场重逢·账册残页】

1915年小暑,胭脂巷的青石板被夜露浸得发亮。柳雨前刚在教会医院打完砷剂,腕间针痕还在发烫,便望见巷口腾起青灰色浓烟。老鸨的“怡红院”匾额在火中扭曲,像极了十年前胭脂巷那场噩梦的重演——那时她十五岁,老鸨的纹针正要在她肩背刻下“残莲缠蛇”,沈砚清的月白长衫突然闯入火光,袖口的沈家纹章被火映成血色。

“少奶奶,柳夫人在火场!”丫鬟的尖叫刺破夜幕。柳雨前转身,看见母亲柳氏正往火场里倾倒煤油,鬓角别着的残莲玉佩泛着冷光——那是三日前她在沈砚冰书房见过的,沈砚清的贴身玉佩,此刻却在柳氏衣襟上晃出诡异的光。

火舌“噼啪”舔舐着雕花窗,柳雨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五岁的记忆如砒霜般涌来:柳氏将她推入胭脂巷时,也是这样的雨夜,鞋底“雨前”二字被泥水泡得模糊,而柳氏攥着十两银子的手,指甲缝里卡着新沾的鸦片灰。

半张焦黑的纸突然被气浪掀出,飘落在她脚边。柳雨前认出那是沈砚清的走私账册,残页上“绿腰·残莲刺青·血莲纹”的字迹己被火燎去半边,焦痕中却显出血色残莲——与她肩背的刺青一模一样,连蛇尾烧烫伤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雨前,跟娘走!”柳氏突然扑过来,指尖划过她腕间翡翠镯,“老鸨要烧你的卖身契!”可柳雨前盯着她颤抖的手腕,那里有道浅红勒痕——是三日前在松雨茶行,她撞见柳氏与沈家管家拉扯时留下的,管家袖口的暗纹袖扣,此刻正映在火场火光中。

【第二节·金缮茶盏·新刻现形】

浓烟呛入咽喉,柳雨前甩开母亲的手,冲进火场。房梁在头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却盯着博古架上的冰裂纹茶盏——那是1913年瓷窑火场后,她从废墟里捡回的半片残盏,此刻正被火舌吞噬,残莲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砰”的瓷片迸裂声中,她扑向茶盏,掌心被碎瓷划破。血珠滴在残片上,竟显露出一行新刻:“砚冰雨前”——西个小字用金粉填得满满当当,笔锋是沈砚冰独有的凌厉,却在“雨前”二字末尾多了道温柔的顿笔。

“柳雨前!”沈砚冰的呼喊混着消防车的鸣笛。他破窗而入,月白长衫染着烟灰,鎏金茶则在掌心泛着冷光,袖口残莲刺绣被火燎出焦边,却恰好露出底下暗绣的官印纹。看见她掌心的残片,他瞳孔骤缩:“这是我娘当年的嫁妆,她在火里跪了三天,就为了护住这半片残盏。”

柳雨前望着他眼中倒映的火光,想起查账夜他留在账本里的瓷窑地图——蛇形标记的七寸处,正是她刺青蛇头的烧烫伤。“你早就算准了,”她笑了,血珠顺着残片裂痕滚落,“算准柳氏会为了销毁管家的罪证放火,算准我会为了这半片残盏冲进火场。”

沈砚冰的指尖轻轻覆上她流血的掌心,将残片按进她掌心:“我娘在残盏里刻下你的名字,”他的声音低哑,“因为只有沈家嫡女的血,才能让金粉显形——就像你的刺青,蛇尾缺的鳞,是打开瓷窑暗门的最后一道锁。”

【第三节·母女对峙·影子重合】

火场突然传来重物坍塌声,柳氏被暗卫押着踉跄闯入。她鬓角的残莲玉佩己烧得变形,却仍死死盯着柳雨前的翡翠镯,指甲缝里的鸦片灰簌簌掉落:“雨前,娘都是为了你……沈家的聘礼、松雨茶行的地契,娘都给你攒着……”

“攒着换鸦片馆的三层楼?”柳雨前打断她,翡翠镯在腕间晃动,缺角处“雨前”二字与残片上的“砚冰”相映成趣,“十五年前你卖我进胭脂巷,收了沈砚清十两银子;三年前你偷他的账册,换了管家给的鸦片——现在放火,是怕老鸨说出你推她入水的事?”

柳氏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去捂袖口。沈砚冰的茶则突然抵住她咽喉,鎏金边缘划过她腕间刺青:“柳夫人这‘残莲缠蛇’,蛇头朝右,”他冷笑,“而真正的沈家印记,蛇头朝左,对着瓷窑暗门的方向——就像她的。”

柳雨前后退半步,撞上沈砚冰的胸膛。她终于看清柳氏腕间的刺青——墨色均匀,毫无烧烫伤痕迹,与她肩背那道结痂十年的旧疤截然不同。“原来你才是替身,”她的声音发颤,“老鸨多刺的三针,是为了掩盖你伪造刺青的破绽。”

“雨前!”柳氏突然发疯般扑来,指甲划过她肩背的刺青,“你以为自己高贵?沈母早把嫡女的绣鞋扔进火里,你不过是个捡来的野种!”她指向沈砚冰手中的残片,“沈砚清当年碰了你,才有了这道刺青,你以为是保护?不过是让你替真正的嫡女去死!”

更声在巷口响起,柳雨前望着母亲癫狂的脸,想起绣鞋里的胎发、沈母画像的红痣、沈砚冰说的“嫡女印记”。原来柳氏偷走的不仅是茶经残页,更是二十年前那场火里,沈母用命护住的嫡女——而她,不过是个带着伪造刺青的替死鬼。

沈砚冰忽然握住她冰凉的手,将残片贴在她掌心:“她说的对,”他盯着柳氏腕间的假刺青,“但只有你的刺青,蛇尾缺的第三片鳞,能对上瓷窑地图的坐标——因为那是我娘用自己的血,在火里给你刻的。”

火场的余烬突然炸开火星,照亮柳氏腕间刺青的破绽——蛇头方向与沈家瓷窑地图完全相反。柳雨前望着掌心的残片,金粉混着血渍,竟在火光中凝成完整的血莲纹,与她肩背的刺青遥相呼应。“所以你接近我,”她抬头,“是为了用这道真刺青,引出所有像柳氏这样的假替身。”

沈砚冰没有回答,只是用茶则轻轻敲开柳氏紧攥的手。一枚铜哨从她掌心掉落,刻着沈家管家的暗纹——那是调用走私船的信物。柳雨前忽然想起,每次松雨茶行有“瓷窑支出”,柳氏指甲缝里的鸦片灰就会格外明显,原来每个深夜的“慈母关怀”,都是为了确认她是否还活着,是否还能当那个替死的棋子。

“六月十五,瓷窑见。”沈砚冰忽然凑近,指尖划过她肩背的刺青,“柳氏的刺青是管家给的,而你的——”他顿了顿,“是我娘在火里,用自己的指甲划破掌心,蘸着血给你纹的。她临终前说,‘雨前的血,能开窑,也能毁窑’。”

夜风卷起火场的灰烬,柳雨前望着母亲被押走的背影。她鬓角的残莲玉佩早己烧化,露出底下的铜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原来从十岁被卖的雨夜开始,柳氏的每滴眼泪、每个拥抱,都是为了让她成为沈家走私的活标记,而真正的母爱,早在沈母葬身火海的那一刻,就藏进了她肩背的刺青里。

沈砚冰的身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柳雨前握紧掌心的残片。金粉混着血渍,在她手心跳动,像极了沈母画像上的红痣。她忽然明白,这道伴随十年的刺青,不是耻辱的印记,而是沈母用命留下的,让嫡女归来的钥匙。

而沈砚冰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想起兄长医案里的最后一页:“雨前是我妹,我护不了她,便刻下残莲,让砚冰来查。”火场的余温烤着掌心的茶则,内侧“砚冰”二字与她残片上的“雨前”,终于在十年后相遇。他知道,六月十五的瓷窑,将是她与沈家的最终对决——用她的血莲纹,烧尽所有的谎言与罪孽,让每个裂痕里的真相,都见见光。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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