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陆明昭的脊椎,她甚至能感觉到萧珩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正穿透石壁的阴影,精准地钉在了她的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浓重的血腥味和恶臭都成了令人窒息的背景,只剩下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正从石室深处,一步一步,朝着拐角逼近,令人心惊胆战。
逃!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陆明昭猛地转身,赤足在湿滑冰冷的石阶上狠狠一蹬,不顾一切地向上冲去。
心脏在她的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后颈的囚玉蝶仿佛活了过来,冰冷的触感瞬间变得灼烫,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嵌进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
“呃!”陆明昭闷哼一声,脚下踉跄,险些摔倒。这该死的玉蝶,它在呼应萧珩的怒火!
“咚……咚……咚……”
脚步声穿透石壁,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压迫感,如同催命的鼓点在她身后步步紧逼,清晰地敲打在陆明昭的耳膜上,在她身后步步逼,每一下都让她头皮发麻,血液几乎冻结。
她不敢回头,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狂奔。
狭窄陡峭的石阶在昏黄的油灯下扭曲变形,湿滑的地面如同涂了油,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滑倒的危险,每一次呼吸都吸入混杂着血腥和腐烂的冰冷空气,刺激得她肺部剧痛。
快了,快到了!那道开启的暗门缝隙就在前方!
就在她即将冲出石阶尽头,手指几乎要触碰到那道象征着“生”的缝隙时——
一股冰冷彻骨、带着浓重血腥和铁锈檀香的气息,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自身后将她彻底笼罩。
一只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冰冷的触感和无法抗拒的力量,如同铁钳般,猛地扣住了她纤细脆弱的脚踝。
“啊——!”陆明昭的惊呼终于冲破喉咙,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向后拖拽。
天旋地转。
她整个人被凌空拽起,又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石阶上,坚硬的棱角狠狠硌在肋骨和膝盖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白狐裘斗篷散开,崭新的宫装沾染上了污秽的血迹和泥泞。
陆明昭狼狈地趴伏在冰冷的石阶上,惊恐地抬头。
萧珩就站在她上方的一级台阶上。玄色蟒袍的下摆垂落,几乎扫到她的脸。他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吞噬。
昏黄的灯光从他身后照来,勾勒出他冰冷俊美的轮廓,却让他的面容完全隐没在深邃的黑暗里,只有那双眼睛,如同两点燃烧在九幽之下的寒星,闪烁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毫无温度的杀意。
萧珩俯视着她,如同看着一只误入陷阱、徒劳挣扎的蝼蚁。
那只扣着她脚踝的手,冰冷得如同寒铁,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抓到你了。”
萧珩的声音响起,低沉悦耳,却比脚下的石阶更冷,比刑室里的血腥更令人作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本督的西暖阁,住得不舒服?还是……这下面的风景,更合你意?”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陆明昭沾满污迹的脸颊,扫过她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最终,定格在她因挣扎而散开的衣襟处,露出的那一片光洁却布满擦伤的肩膀。
陆明昭浑身颤抖,此时萧珩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让她毫不怀疑自己会死在这里。
她试图挣扎,那只铁钳般的手却纹丝不动。
冰冷的触感和剧痛从脚踝蔓延至全身,提醒着她此刻的绝境。
“督…督主……” 她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奴婢…奴婢只是…迷路了……”
“迷路?” 萧珩低低地重复,尾音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冷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嘲弄,扣着她脚踝的手指缓缓收紧。
“呃啊——!” 钻心的剧痛让陆明昭惨叫出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迷路,能迷到本督的‘蝶蜕室’?” 萧珩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面炸裂。他猛地用力,将陆明昭整个人从石阶上粗暴地拖拽起来。
陆明昭如同破布娃娃般被他拖下最后几级台阶,重重摔在刑室冰冷污秽的地面上。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瞬间将她淹没,她挣扎着想要爬起,眼前却一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抬起头来。” 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明昭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因疼痛和眩晕而模糊。她看到萧珩站在她面前,玄色蟒袍纤尘不染,与这污秽血腥的地狱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如同在评估一件被弄脏的物品。
然后,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了刑室角落那面巨大的、被油灯昏黄光线照亮的墙壁上。
陆明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那面墙壁……根本不是石壁!而是由无数块巨大的、透明的琉璃砖拼接而成,每一块琉璃砖内部,都封存着一只蝴蝶。
不!不是普通的蝴蝶!
那些“蝴蝶”,形态各异,色彩斑斓得诡异,却无一例外地呈现出一种被强行凝固在生命最痛苦、最扭曲瞬间的姿态。
有的翅膀被残忍地钉穿,保持着挣扎欲飞的形状;有的身体被剖开,露出里面精细到令人作呕的、染着暗红的内脏结构;有的则被剥去了部分鳞翅,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纹理,如同刚刚被活生生撕开。
它们都被浸泡在某种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粘稠的琥珀色液体中,像一件件被精心制作、永久保存的痛苦标本。
而在这些形态各异、充满极致痛苦的“蝶蜕”标本之间,在墙壁最中央、光线最明亮的位置,悬挂着一件东西——
一件素色的、陈旧残破的宫女服饰。
衣服的肩背位置,一大片深褐色的、早己干涸发硬的血迹,如同狰狞的烙印,浸透了布料。
在这片刺目的血迹中央,一个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图案,让陆明昭的眼神一凛。
那是一个残缺的、被血迹浸染的??蝴蝶形状。
虽然被血迹晕染而显得模糊,但那独特的翅膀轮廓和形态,与她后腰处那枚旧疤,竟有??七八分相似??。
“蝶蜕室……” 萧珩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刑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他缓缓抬起手,苍白的手指隔空抚摸着琉璃砖里那些凝固的痛苦,最终停留在那件染血的宫女服上,指尖微微颤抖。
“看到了吗?” 他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寒焰的墨瞳死死锁住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的陆明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暴戾和无法言说的巨大悲怆,“这就是好奇的下场!这就是擅闯禁地的代价!每一只‘蝶蜕’,都曾像你一样,试图窥探不该看的东西。”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陆明昭,最终,落在了她因摔倒而衣襟散乱、若隐若现的后腰位置。
他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恨意、疯狂的占有欲,以及一种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拆骨入腹的毁灭冲动。
“而你……” 萧珩一步步逼近,玄色蟒袍的下摆拂过地面粘稠的污血,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的叹息,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你竟敢……弄脏了这里。我早该料到的,怎会有如此巧合……是谁派你接近我的!”
他猛地抬手,苍白的手指带着凌厉的劲风,首抓陆明昭的衣襟,目标,赫然是她后腰那枚隐藏的蝴蝶疤痕。
陆明昭瞳孔骤缩,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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