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时间才上班，照这么下去，修房子的钱就差不多了。”赵锋心情大好，扛着剩下的两条大鱼，往街道办事处走去。
到了街道办，王主任正准备下班。
“王主任，还没走呢？”赵锋笑着打招呼。
“是小锋啊，这么晚了，有事？”王主任见到赵锋，也露出笑容。
赵锋把用草绳拴着的两条大鲤鱼递过去：“王主任，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运气好，钓了几条鱼，给您送两条尝尝鲜。上次的事，多亏您帮忙。”
“哎呀，小锋，你这太客气了！”王主任连连摆手，“我就是动动嘴皮子，应该的。这鱼你拿回去自己吃，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王主任，您就别跟我客气。这鱼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就是我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赵锋态度诚恳，硬是把鱼塞到王主任手里。
王主任推辞不过，看着赵锋真诚的眼神，只好收下：“行，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他心里对赵锋的印象更好几分，这孩子，懂事。
“王主任，还有个事想麻烦您。”赵锋顺势说道，“我那屋子，您也知道，被搬空了，还破破烂烂的。我想趁着这几天有空，好好修整一下。您在咱们这片儿熟人多，认不认识手艺好、靠谱的瓦工木匠师傅？我想请人帮忙拾掇拾掇。”
王主任一听，点点头：“嗯，你那屋子是该好好修修。要说手艺好的，我还真认识一家。清朝那会儿给皇家修园子的，人称‘样式雷’的后人，就住在咱们这片儿不远。他们家祖传的手艺，盖房子、修园子、做家具，那都是一把好手。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接不接私活。”
“样式雷？”赵锋心中一动，这名头可不小。
“对，我给你个地址，你自己去找找看。就说是街道老王介绍的，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接你这活儿。”王主任说着，找了张纸，写下个地址递给赵锋。
“太谢谢您了王主任！这可帮我大忙了！”赵锋接过地址，连声道谢。
“客气啥，快去吧，天不早了。”王主任摆摆手。
赵锋按照王主任给的地址，七拐八绕，来到一条僻静的小胡同。胡同尽头，是一座收拾得颇为齐整的小院，青砖灰瓦，门脸不大，却透着股沉稳劲儿。
他上前敲了敲门环。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一个五十出头，精神矍铄，穿着身干净的蓝布褂子，手上满是老茧，但指甲修剪得整齐的老者探出头来，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赵锋。
“老师傅您好，”赵锋客气地开口，“是街道办的王主任介绍我来的，说您是样式雷的后人，手艺顶好。我家里老房子想修整一下，想请您给瞧瞧。”
那老者听说是王主任介绍的，眼神缓和几分，把门又拉开些：“哦，老王啊。进来吧。”
赵锋跟着老者进院子。院里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角落里堆放着些木料和工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叫雷宝善，家里人都叫我雷师傅。”老者指了指院里的小马扎，“坐。说说吧，你那房子什么情况？打算怎么修？”
赵锋也没坐，首接道：“雷师傅，我那房子就在九十五号院，离这儿不远。要不，我带您过去实地看看？当面说也清楚些。”
雷宝善点点头：“成，那就过去瞅瞅。”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胡同，往九十五号院走去。
一进九十五号院，院里原本还有几个晒太阳、闲聊的住户，一见赵锋领着个陌生人进来，都跟见猫的老鼠似的，眼神躲闪，要么低头快步走开，要么赶紧缩回自家屋里，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
雷宝善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一眼就看出这院里气氛不对，不过他也没多问，只是默默跟在赵锋身后。
赵锋打开自家房门，一股子霉味和空荡荡的感觉扑面而来。
“雷师傅，您请进。”
雷宝善迈步进屋，先是西下打量一番，从房梁看到墙角，又伸手敲了敲墙壁，眉头微微皱起。这房子，底子还行，就是糟蹋得厉害。
赵锋开口道：“雷师傅，我这想法也简单。就是这屋里头，您看能不能给我重新拾掇拾掇，墙面刮个大白，房顶的瓦片也劳驾您给瞧瞧，有漏的、不牢靠的就给换换。”
他顿了顿，指着里屋的一角：“还有，我想在这边隔个能洗澡的地儿，再弄个茅房。天冷，总往外跑不方便。”
雷宝善听完，沉吟片刻，点点头：“嗯，刮大白、修瓦片，这都好办。隔个洗澡间也没问题。”他话锋一转，“就是这茅房……你要是想弄成能冲水的那种，就得走水管子。这年头，水管可不好弄，得去房管所申请，还不一定批得下来。”
赵锋想了想：“那茅房就先预备出地方，把下水的位置留好。能洗澡的那个浴室，您先给我弄利索就行。”
“成。”雷宝善应道，心里对这小年轻的条理清晰又高看一眼。他接着问：“你这是打算包工包料，还是一样一样算？”
“包工包料吧，雷师傅，您给估个价，省心。”赵锋首接道。
雷宝善在心里盘算一下，伸出一个巴掌：“照你这意思，连工带料，一百块钱打住。我给你用好料，保证活儿干得敞亮。”
一百块，在这个年代修房子可不是小数目。但赵锋知道，手艺人的活儿值这个价，尤其是样式雷的后人。
“行！”赵锋爽快答应，“雷师傅，就按您说的办。我先给您五十块钱定金，您先备料。等活儿干完了，我再把剩下五十结清。”
说着，他从兜里数出五十块钱递过去。
雷宝善接过钱，也没多客气，揣进怀里：“好嘞！小伙子爽快！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家伙什和料子，明儿一早，我就带人过来开工。”
“那就有劳雷师傅了。”赵锋客气道。
“应该的。”雷宝善点点头，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心里大致有谱，这才跟赵锋告辞，回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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