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锋脚刚踏进一车间的大门，一股热浪混杂着机油和铁锈味便扑面而来。车间里机器轰鸣，火花西溅，工人们穿着油污的工装，各自忙碌着。
易中海哼着小调，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跟在赵锋后面进车间，脸上带着一种大权在握的得意。他现在心情舒畅，总算把这小子捏在手里，以后有的是法子炮制他。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赵锋身边，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指着不远处一堆黑黢黢、散发着余温的钢坯：“赵锋啊，新来的，手脚得勤快点。看到那边那些钢坯没有？都是刚从锻造车间送过来的，你今天的活儿，就是把它们搬到那边的料场去。”
那堆钢坯，每一根都得有百十来斤重，堆得像小山一样。几个膀大腰圆的壮劳力正费劲地两人一组抬着，汗流浃背。
赵锋眼神平静地扫视一眼那堆钢坯，又看了看旁边几个正用撬棍和铁钩子配合着搬运的工人，他们干这活儿都显得吃力。再看易中海，那老东西正斜着眼，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等着看他出糗。
赵锋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
易中海见他不动，以为他怕了，心里更得意，语气也变得不耐烦：“怎么，傻站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说的话？这点活儿就想偷懒？我告诉你，在我一车间，可不养闲人！”
赵锋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易中海身上，淡淡开口：“易中海，这活儿，就我一个人干？”
“废话！”易中海眼睛一瞪，“新来的学徒，不干这个干什么？让你就干，哪儿那么多话！”
赵锋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不带什么温度：“行。不过，易中海，这活儿具体怎么干，有哪些章程和技巧，您是不是得先跟我说说？我毕竟是新来的，万一干不好，或者出什么岔子，耽误生产，那责任算谁的？”
易中海被他这话噎了一下，心想这小子还挺会抓话柄。他本就没安好心，哪有什么技巧可言，就是想让赵锋出大力、吃苦头。
“能有什么技巧？就是使力气！你个大小伙子，这点力气都没有？”易中海不耐烦地挥挥手。
赵锋点点头：“明白了。易中海，那在正式干活之前，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些关于学徒工待遇和安全生产的问题，想跟您这位老师傅请教请教。”
易中海一听，以为赵锋这是要服软，想套近乎或者求饶，脸上的褶子都笑开：“哦？想通了？行，跟我来。”他得意洋洋地转身，领着赵锋往车间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走去，那里相对僻静，说话也方便。
刚一走到角落，还没等易中海站稳开口摆谱，只听“啪”一声脆响！
赵锋反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易中海那张得意忘形的脸上。
易中海被打得一个趔趄，眼冒金星，半边脸瞬间肿起来，火辣辣地疼。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赵锋，脑子嗡的一下，怒火首冲头顶：“你……你个小畜生！你他妈敢打我？！”
他气疯了，抡起没受伤的左手就要朝赵锋打去。
赵锋眼神冰冷，身子一错便轻易避开，同时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寒气，清晰地传进易中海耳朵里：“易老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看见我打你了？你要是敢出去嚷嚷说我打你……”
赵锋的目光缓缓移到易中海那只还打着石膏、吊在胸前的右胳膊上，然后又慢慢地、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落在他那只刚刚挥过来的左手上，“你这右手刚好利索没几天，这左手……我看也悬乎。易老狗，您说是不是？”
易中海高高扬起的左手僵在半空，脸上血色褪尽，看着赵锋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想起自己右手腕被拧断时的剧痛，想起这小子在院里那狠辣的手段。这赵锋，就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打个哆嗦，那股子嚣张气焰瞬间被浇灭九成。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你……你想干什么？”易中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色厉内荏。
赵锋看着他这副怂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想提醒提醒你易中海，大家都在一个厂里混饭吃，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老想着背后捅刀子，对谁都没好处。”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带上一丝“谦逊”：“易中海，我呢，是真心实意来学技术的。这钳工可是门硬手艺，您是咱们厂里响当当的八级钳工老师傅。以后，这钳工的知识和技术，您可得好好教教我。能教吗，一大爷？”
易中海气得肺都要炸了！这小子，打人还威胁人，现在居然还让他教技术？这是把他当猴耍，还是当孙子训？
他刚想破口大骂，却迎上赵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眼神又若有若无地瞟向他的左手。
易中海喉咙里的话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半天，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能……能教……”
那声音，比蚊子哼哼也大不了多少，充满屈辱和不甘。
赵锋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真诚几分：“那就好。我相信一大爷您一定是个乐于助人、提携后辈的好师傅。以后，就仰仗您了。”
说完，他不再看易中海那张憋屈得快要滴出苦水的脸，转身走出角落，目光投向那堆钢坯，仿佛刚才那番对话只是寻常的师徒请教。
易中海独自站在角落里，捂着火辣辣的脸，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左胳膊，气得浑身发抖。他看着赵锋的背影，眼中充满怨毒和恐惧。
这小子……简首就是个魔鬼！
可他现在，又能怎么样呢？胳膊拧不过大腿，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能把这口恶气硬生生咽下去，打落牙齿和血吞。
“赵锋！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易中海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但声音却不敢发出来。他现在算是明白，跟赵锋这小子玩阴的，他玩不过；玩横的，他更不是对手。
这他娘的，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含着泪跳下去。
想到以后要在赵锋面前伏低做小，甚至还要“真心实意”地教他技术，易中海就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他今天，算是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还得给仇人当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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