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再次恢复了寂静。
苏窈揉了揉眉心，对春桃道：
“传令下去，赵氏之例，以儆效尤。再有不安分者，严惩不贷。”
“是。”春桃躬身应道，眼中满是钦佩。
娘娘这一手，怀柔于安分者，铁腕于滋事者，后宫大局，己牢牢握于掌中。
当夜，萧彻踏着月色而来。
苏窈正倚在窗边软榻上看书，卸去了白日沉重的凤冠翟衣，只着一袭素雅的月白寝衣，墨发披散，在烛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萧彻挥退宫人，走到她身边坐下。
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今日处置了赵氏？”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
“嗯。”苏窈合上书，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杀鸡儆猴罢了。安分守己的，我自会给他们一方天地。不安分的，留之何用？”
萧彻低笑，胸腔震动：“朕的窈儿，如今越发有国母风范了。
恩威并施，赏罚分明，这后宫气象，焕然一新。”
他握住她的手，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只是辛苦你了。”
“在其位，谋其政罢了。”苏窈抬眼看他，烛光映在他深邃的眸中，温柔得醉人。
她心中那点因处置宫务带来的疲惫，悄然消散，只余一片安宁。
“陛下今日朝事可还顺遂？”
“尚可。”萧彻不欲多谈朝堂烦忧，转而道：
“听闻你拨了不少款项给育婴堂和慈济院？
今日还有御史在朕面前提了一句，说皇后仁德，体恤孤寡，乃社稷之福。”
苏窈微微挑眉：“哦？御史台那群老古板，居然会夸我？”
萧彻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做的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们纵使对你有成见，也挑不出错处。况且，”
他眸色深了深，“省下的宫廷用度，实打实地用在了百姓身上，堵住了悠悠众口。
窈儿，你这一步棋，走得极妙。”
他语带赞赏，更有一丝了然。
苏窈被他看穿心思，也不恼，反而坦然地笑了：
“臣妾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陛下。
不过，也并非全是算计。
看到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老人能得温饱，心中亦是欢喜。”
“朕知道。”
萧彻将她搂得更紧，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我的窈儿，心是暖的。”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前日，朕去看了承稷。”
提到儿子，苏窈眼中瞬间盈满温柔的光：
“他今日跟着太傅学《千字文》，还跑来跟臣妾炫耀，说他都记住了呢。”
“像你，聪明。”
萧彻语气中带着为人父的骄傲，随即又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
“只是这深宫…终究是孤寂了些。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一个皇子。”
苏窈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深意，心头微微一跳。
她抬眼，对上萧彻深邃如海的目光，那里面翻涌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情绪——
一种帝王独有的、对绝对掌控的渴望，以及对她……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她靠回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轻轻覆在他揽着自己的手臂上。
窗外月色如水，静静流淌。
凤仪宫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也格外……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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