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密室里，烛芯噼啪爆响，将最后一点蜡油熬成暗黄的泪。
墨娘子靠在柱子上，喉结动了动。
她盯着齐昭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方才还在翻书的手，此刻骨节泛着冷白的光，像淬了铁水的剑刃。"他们......"她声音发涩，尾音被窗外突然的瓦片碎裂声截断。
齐昭睫毛微颤。
识海深处立刻跳出系统提示，机械音带着金属质感："检测到影楼合击技法残篇，建议优先解析。"他指尖在桌面轻叩三下，这是他习惯的凝神动作——七日前被墨娘子偷袭时，他也是这样，在剧痛中数着对方招式的破绽。
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铁脉在体内嗡鸣，像沉睡的战鼓被轻轻擂响。
"退到我身后。"他突然出声，声音比烛火更冷。
墨娘子一怔。
她本想趁乱逃跑，可对上那双沉如寒潭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挪了半步。
下一秒，木门轰然炸裂。
两道黑影如夜枭扑入，左边那人袖口翻卷，数根半透明的影丝破空而来，沾到青砖便发出"嗤啦"的腐蚀声；右边那人指尖结印，身周腾起九道虚影，每道虚影都握着淬毒的短刃，从不同角度刺向齐昭咽喉。
"影丝缠绕锁生机，虚影连环乱神识。"齐昭在识海默念系统刚解析出的技法名，铁脉真气顺着脊椎骨节往上窜，在眉心凝成一点热。
他没退，反而迎着影丝踏前半步——通脉境武者最怕被锁死退路，可他的铁脉能破！
"蚀魂迷雾！"
墨娘子突然扬手，掌心飞出个青瓷瓶。
紫雾炸开的瞬间，密室里弥漫开腐鼠般的腥气，齐昭的视线被染成浑浊的紫。
他闭了眼，铁脉在耳后突突跳动——这是铁脉共鸣的前兆，当年在破庙抄《铁牛锻体诀》时，他就发现铁脉能代替五感感知气机。
"呼——"
拳风撕裂空气。
齐昭右拳轰出，骨节发出密集的爆鸣，这是他融合《虎豹雷音》改良的"骨鸣震荡拳"。
震荡波如实质，将紫雾生生撕开条通路。
他睁眼时，左边杀手的影丝己缠上他的手腕，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咔"地断裂——铁脉真气裹着熔金般的热度，首接烧穿了影丝。
"好硬的气！"左边杀手低喝，声音像生锈的刀。
右边杀手的虚影己至眼前。
齐昭不退反进，左脚在地上碾出半寸深的坑，整个人化作银光——这是"铁脉流光·第二式银脉穿心"。
银光擦着虚影的短刃掠过，精准插进两名杀手之间。
他能感觉到，两人的气机在交汇时微微一顿，像两根弦同时绷到最紧时的那丝颤抖。
"系统解析完成：合击技法存在气机断点，交汇处0.3秒空档。"
齐昭瞳孔骤缩。
他屈指成爪扣住左边杀手的手腕，同时抬膝撞向右边杀手的腰眼。
两个动作在同一瞬间完成，像精密的齿轮咬合。
左边杀手的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右边杀手的护体真气被撞出个窟窿，齐昭的膝盖首接抵上他的丹田——铁脉真气如钢针窜入，将他的气海搅成乱麻。
"噗！"
两声闷响几乎重叠。
两名杀手同时倒飞，胸口炸开血花，撞在墙上又滑落在地，连哼都没哼出一声。
密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墨娘子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喉结滚动两下。
她见过太多杀手死状，可从未见过这样干净利落的——齐昭甚至没出第二招。
她突然想起七日前，自己用淬毒的匕首捅进他小腹时，这小子疼得冷汗浸透中衣，却还盯着她的招式默念"腕部翻转角度15度，出刀前呼吸紊乱半拍"。
那时她只当是疯子的呓语，此刻才惊觉，原来他早把所有破绽，都刻进了骨头里。
"你......到底是谁？"她声音发颤，这是她当杀手十年，第一次在任务中感到害怕。
齐昭擦了擦拳头上的血，动作很慢，像在擦拭一本书的封皮。"一个看书就能变强的人。"他说这话时，识海突然泛起金光，系统提示如惊雷炸响："检测到隐藏章节——《百脉共鸣术·凝真脉篇》进阶内容。"
他抬头望向窗外。
不知何时飘起了雪，风卷着雪粒拍打窗纸，隐约可见远处有几点火光，像狼眼里的幽绿。
"该走了。"齐昭转身走向衣柜，从最底层翻出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
他把染血的外袍团成一团塞进床底，又摸出个褪色的药囊挂在腰间——这是他在旧书摊帮药商抄《本草异闻录》时，对方送的谢礼。
药囊里还剩半把晒干的紫苏叶，此刻被体温烘出淡淡药香。
墨娘子看着他换衣服，突然轻声道："黑市的消息，三日后有批旧书要拍卖。"她顿了顿，"其中有本《古武脉络考》，听说......"
"我知道。"齐昭系好腰带，指尖在药囊上轻轻一按。
他望向窗外的风雪，嘴角勾起极淡的笑，"该去会会那些藏着书的人了。"
雪越下越大，将他的脚印很快掩盖。
密室里，两具尸体的血在青砖上凝成暗红的花，而那本《铁牛锻体诀》还摊在桌前，书页被风掀起，露出夹在其中的半张残卷——上面隐约可见"铁脉贯顶，文道生光"八个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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