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风雪裹着寒气灌进来，齐昭粗布衫上的雪粒簌簌落了满地。
他反手带上门，供桌残香混着湿冷的气息钻进鼻腔，雷婆婆盘坐在蒲团上的影子在炉火光里晃了晃。
"拿到什么了？"她的声音像老榆树皮擦过陶瓮，带着经年累月的沙哑。
齐昭没急着答话，先把怀里的《药引图解》往更紧处拢了拢——这本书被他贴在胸口捂了一路，封皮都染上了体温，此刻正透过粗布衫传来若有若无的淡青光晕。
他抬眼时，雷婆婆浑浊的眼珠正盯着那抹光，像老猎鹰盯着雪地里的兔爪印。
"本破书。"他走到炉边蹲下，伸手烤火，指节被冻得发红。
可话音未落，识海里突然炸开一声轻响，系统的金色光流如活物般窜过视网膜：【检测到《药引图解》含隐藏武学典籍《九脉开灵诀》，正在解析——】
齐昭喉结动了动。
这是他从黑市书摊用半块炊饼换的旧书，封面霉斑比字多，谁能想到夹页里竟藏着通脉境的关键？
他装作随意翻书，指尖刚触到泛黄的纸页，识海便浮现出清晰的脉络图：九条主脉如金线贯穿全身，每条脉上都标着"心、肝、脾、肺、肾"等脏腑对应的气机节点，下方还跳出一行小字：【建议结合《百脉共鸣术》同步修炼，可提升激活效率40%】。
"破书？"雷婆婆突然笑了，枯枝般的手指叩了叩供桌，"你藏着的宝贝，比这庙里的破菩萨还金贵。"她白发下的皱纹挤成一团，"要练便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偷你的功法不成？"
齐昭深吸一口气。
通脉境三重，他刚摸到开百脉的门槛，若能激活九条主脉，至少能提前三个月冲击聚灵脉。
他解下腰间的粗布腰带，盘坐在蒲团上，按照系统脉络图引动真气——自炼体境便蛰伏在丹田的那团热流应声而动，顺着第一条主脉（手太阴肺经）往上窜。
皮肤渐渐发烫。
他能清晰感觉到血管在跳动，像有温热的溪流冲刷着堵塞的脉络。
当真气游走到第二条主脉（足少阴肾经）时，后颈突然沁出冷汗——这条脉他之前试过七次，每次都卡在"太溪穴"，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扒开了淤塞，热流顺畅地漫过穴位，在识海里炸出个小烟花。
"抖什么？"雷婆婆的声音突然近了。
齐昭睁眼，见她不知何时凑到了跟前，浑浊的眼珠几乎要贴上他的手腕。
她枯瘦的手指按在他尺泽穴上，"脉路比我当年在终南山看的那些小道士还清晰——你这是拿什么洗的髓？"
齐昭没答话。
此刻识海里的脉络图正在疯狂闪烁，九条主脉依次亮起金光，最后一条（督脉）刚被激活时，他浑身剧震，皮肤泛起淡淡的金芒。
系统提示音像晨钟：【九脉开灵诀·第一层激活完成，当前真气流转速度+50%，抗性+25%】。
他睁开眼，眼尾还沾着汗，却看见雷婆婆退后半步，枯手按在供桌上，指节发白。
"好小子。"她突然从袖中摸出块铜片，往他怀里一丢，"当年有批穿青衫的人来这破庙躲雨，走时落了这个。
我守了三十年，今天总算等到能看懂的人。"
铜片入手冰凉，边缘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中间有个拇指大的缺口。
齐昭刚将其凑近眼前，识海便炸开刺目的红光：【检测到前朝"九脉封印符"残片，关联任务【长生不渡凡】进度+30%】。
紧接着，一段泛着古锈色的文字浮现在脉络图旁：【《凝元三转·元胎筑基法》完整篇己解锁，需集齐三块封印符残片方可查看】。
他心跳漏了一拍。
江湖传闻"长生不渡凡"，原来不是天地限制，竟是人为封印？
他抬头看向雷婆婆，她正盯着铜片缺口，像是透过那道缝看见西十年前的雪。
"他们走时说，"她突然低笑，声音里裹着冰碴，"‘九脉锁长生，凡胎困仙门’。
我当时只当疯话，现在看..."她没说完，起身往炉里添了块炭，火星噼啪炸开，"你该走了，后半夜的风要变。"
齐昭握紧铜片，将其塞进《药引图解》夹层。
他起身时，粗布衫扫过供桌，震落几点香灰。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庙门吱呀作响，像是有人在门外徘徊。
"雷婆婆..."他想说什么，却被她摆手打断。
"去看你的地窟吧。"她重新盘坐，闭目时皱纹里藏着半分担忧，"我闻着味儿了——血味，还有影楼的毒香。"
齐昭脚步一顿。
他想起白日里在黑市见到的透骨钉，想起周明远眉骨的月牙疤。
他裹紧粗布衫，推开庙门，风雪劈头盖脸砸进来。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远处乞丐团的地窟方向，隐约有火光晃动。
他刚迈出两步，识海突然响起急促的提示音：【检测到异常波动，地窟外围防御阵纹被破坏，建议立即返回】。
夜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齐昭摸了摸怀里的书，加快脚步往黑暗里走去。
真正的麻烦，才刚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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