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风裹着腐叶味钻进衣领，齐昭踩过半截露出土的棺材板，指节无意识着铁尺柄。
阿狗子缩着脖子跟在身后，草鞋在泥地上拖出两道浅痕："齐大哥，这地儿晚上有野狗叼骨头，前儿我见着个白影子......"
"嘘。"齐昭突然停步。
月光从云缝漏下，照得他眼底泛起冷光——方才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时，他分明感觉到后颈汗毛倒竖。
"去那棵老槐树下等着。"他把铁尺塞给阿狗子，"不管听见什么，别露头。"
少年攥紧铁尺，喉结动了动，最终重重点头，猫着腰钻进灌木丛。
齐昭寻了块凸起的土包坐下，背靠着半埋的石碑。
指尖刚触到怀里的《铁牛锻体诀·骨鸣篇》残页，系统提示便如晨钟般清晰："检测到未完全解析武学典籍，是否启动解析？"
"是。"他默念，残页上的朱砂字迹突然在识海飘起，化作金色光链。
那些被虫蛀的缺页处，竟有淡蓝色的推演文字自动填补——"骨鸣非震，乃引。
髓中气血如流，击骨壁而生共鸣，若钟撞杵......"
他闭目屏息，按照推演路径运转气血。
原本卡在肋骨处的滞涩感突然松动，像是有团活物在骨髓里翻涌。"咚——"
第一声骨鸣从胸椎迸发时，齐昭猛地睁眼。
雨水毫无征兆砸在脸上，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阴云己压满天空。
更清晰的，是十丈外传来的脚步声——皮革裹着铁掌，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颤。
"通脉境。"他舔了舔发苦的唇。
系统曾解析过齐府暗卫的情报，通脉境高手能引武脉入体，单是气劲外溢就能震碎砖石。
而他现在，不过是炼体三重初成。
雨越下越大，齐昭摸到腰间的火折子，在泥地上划出半圈深沟。
又解下外袍，将铁尺竖首插入沟心，尺尾用衣料缠紧固定在石碑上。
做完这些，他退到土包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赌，赌暴雨中的雷电会顺着铁尺劈下。
"赵爷，这儿有鞋印！"粗哑的嗓音穿透雨幕。
齐昭看见两道黑影从东边林子里钻出来，前面那个缩头缩脑的正是赵三虎，后边两人裹着油布，腰间悬着带鞘的乌鞘刀。
"奶奶的，那小杂种跑这儿喂野狗？"赵三虎踹飞脚边的瓦罐，"刘爷、王爷，您二位可得给兄弟出气，那小子打断我三个手下的腿！"
右边的高个男人扯下油布，刀鞘在掌心拍得啪啪响："通脉境聚灵脉，震你个炼体的跟玩似的。
赵三，要活口还是死的？"
"死的！"赵三虎抹了把脸上的雨，"最好让他被野狗啃得剩不下全尸！"
齐昭贴着湿冷的土包，能清晰听见自己骨骼震颤的嗡鸣。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雷电元素，当前骨鸣频率与雷纹共振率78%，可尝试引导。"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推演的骨鸣节奏，在喉间发出低沉的震动。
十丈外的高个男人脚步一顿，皱眉道："王哥，你听见什么没？"
"听见个屁。"另一个矮壮男人抽出半尺刀刃，寒光映得雨珠发亮，"赶紧找——"
"咔嚓！"
青紫色的闪电劈开云层，精准劈在铁尺上。
齐昭早有准备地闭紧双眼，就见铁尺周围腾起刺目白光，电流顺着他提前挖的泥沟疯狂蔓延。
与此同时，他咬着牙催动骨鸣，震动波与电流共振，地面突然像被巨锤砸中般爆裂——碎土混着腐叶、断骨块冲天而起。
"啊！"矮壮男人的惨叫被雷声盖过，他整个人被掀飞撞在老槐树上，刀当啷掉在泥里。
高个男人反应更快，旋身拔刀斩向冲来的泥浪，却被震得虎口开裂，刀差点脱手。
齐昭从土包后跃出，铁尺在雨中划出银弧。
他记得系统解析的《骨鸣篇》最后一句："骨鸣如雷，势不可摧。"这一次，他没有留手，铁尺重重砸在高个男人的手腕上——骨骼与精铁相撞的脆响，比雷声更清晰。
"你、你不是炼体......"高个男人跪坐在地，手腕以诡异角度扭曲，"通脉？
不可能......"
"我是看书的。"齐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血，铁尺抵住对方咽喉。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炼体第三重圆满，骨坚如钢！
当前骨骼强度：普通精铁五倍。"
赵三虎早没了踪影，只有他的破草帽在泥水里打着转。
齐昭望着雨幕深处，听见阿狗子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的动静，却没回头——他闻到了另一种味道，不是腐叶，不是血腥，是旧书摊常有的线香混着墨汁的气息。
"齐大哥！"阿狗子举着铁尺跑过来，"那两个坏人......"
"走。"齐昭扯下外袍裹住他，"回旧书摊。"
雨还在下，两人踩着泥水往城里赶时，齐昭听见自己骨骼里仍有细微的嗡鸣。
转过街角时，他看见旧书摊的布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可那本该守着摊子的老吴头，此刻正站在阴影里，背挺得笔首。
"齐小友。"老吴头的声音比雨声更沉，"你走之后，有三拨人来翻摊子。"
齐昭的手指在铁尺柄上收紧，远处传来更急的马蹄声。
他望着老吴头发白的鬓角，突然笑了："正好，我新学了套骨鸣的本事。"
雨幕中，旧书摊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散落的残卷——其中一页泛黄的纸被雨水泡开，隐约能看见"文道长生"西个褪色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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