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侍卫如狼似虎,立刻分开相府众人,簇拥着太子,首奔清芷院。
裴文瀚面如死灰,只能踉跄跟上。
盛玉娇死死掐着裴洛儿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母女俩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恐惧。
清芷院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小佛堂的门被粗暴推开。
檀香的气息依旧,但那尊被供奉在中央的白玉观音,在众多火把和冰冷甲胄的映衬下,失去了往日的慈悲祥和,反而透着一股森然。
“搜!”萧珩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地扫过佛龛。
侍卫们训练有素,立刻散开,动作迅捷而仔细。
桌椅、蒲团、经卷、香炉……一一被检查。
裴洛儿母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终于,两名侍卫的目光锁定了那座白玉观音佛龛。
他们尝试推动,发现底座沉重异常。
一人蹲下,仔细检查底座边缘,手指在几个不起眼的雕花凹陷处摸索。
裴明珠的心也悬了起来,紧紧盯着侍卫的动作。
影七说过,机关精巧,需要特定钥匙……
突然,一名侍卫眼神一凝,手指用力在某处一按一旋!
“喀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咬合声响起!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看似浑然一体的白玉佛龛底座,竟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暗格!
暗格之内,并非预想中的珠花,而是——
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约莫两指宽的小小纸包!
以及……
几片散落的、己经失去光泽的粉色珍珠碎片!
与裴明珠怀中的那片,如出一辙!
“找到了!”侍卫沉声禀报,小心翼翼地将纸包和碎片取出,呈给太子。
萧珩接过,先看了一眼那些粉色珍珠碎片,目光转向裴明珠。
裴明珠立刻从怀中取出自己那块用手帕包着的碎片,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悲愤:“殿下,此乃王婆子死前紧握之物!家母昏迷前,曾提及‘珠花’、‘在龛下’、‘别信王’!此物,正是家母当年珍爱之物!”
萧珩眼中寒芒更盛,他小心地打开那油纸包。
一股极其淡雅、却带着一丝诡异甜腻的香气飘散出来。
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夹杂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细小植物碎屑。
“太医!”萧珩沉声道。
早己等候在侧的东宫太医立刻上前,取过一点粉末,仔细嗅闻,又用银针、药水小心测试。
片刻后,太医脸色剧变,噗通跪倒:“殿下!剧毒!‘梦南柯’其性极阴,长期少量混入熏香或饮食,可致人昏睡衰弱,脏腑渐腐,状若沉疴!与……与沈夫人所中之毒,特性完全吻合!”
真相大白!
“轰——!” 裴文瀚如遭五雷轰顶,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向盛玉娇和裴洛儿。
盛玉娇面无人色,摇摇欲坠。
裴洛儿更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在地,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疯狂!
“不……不是的!是陷害!是裴明珠!是她放的!是她要害我!”
裴洛儿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状若疯魔。
萧珩将油纸包和珍珠碎片重重拍在旁边的供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瞬间压下了裴洛儿的尖叫。
他目光如万年寒冰,扫过面无人色的盛玉娇和在地的裴洛儿,最终落在裴文瀚身上,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裴相,物证在此,毒性与沈夫人所中之毒吻合。这藏毒之处,这开启暗格的机关,还有这王婆子手中拼死攥住的珠花碎片……桩桩件件,皆指向你这位继室夫人和她的好女儿!你治家不严,宠妾灭妻至此,竟让毒妇在眼皮子底下戕害你的发妻多年!如今人证虽死,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裴文瀚嘴唇哆嗦着,看着那包毒粉,再看看盛玉娇惨白的脸和裴洛儿怨毒疯狂的眼神,又看向裴明珠那冰冷得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一股巨大的羞愤和寒意瞬间淹没了他。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铁证如山!
容不得他半分狡辩!
“盛氏!裴洛儿!”
萧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尔等蛇蝎心肠,谋害主母,草菅人命,罪无可赦!来人!”
“在!”东宫侍卫齐声应喝,声震屋瓦。
“将此二妇拿下!押入东宫大牢!严加看管,听候发落!”萧珩的命令斩钉截铁。
“不——!老爷救我!父亲救我啊!”
盛玉娇和裴洛儿发出绝望的哭嚎,拼命挣扎。
侍卫们毫不留情,如狼似虎般上前,利落地将她们反剪双手拖了起来。
“殿下!殿下开恩!”
裴文瀚终于找回声音,噗通跪倒,老泪纵横,“是臣……是臣糊涂!是臣治家无方!求殿下看在臣……看在臣多年为朝廷……”
“裴相!”萧珩打断他,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你的账,孤稍后再与你清算!当务之急,是救沈夫人之命!若沈夫人因这毒有个三长两短……”
他顿了顿,未尽之言中的杀意,让整个佛堂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孤,唯你是问!”
裴文瀚在地,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知道,盛玉娇和裴洛儿,完了。
他裴文瀚苦心经营多年的清名和地位,也摇摇欲坠。
萧珩不再看地上的裴文瀚,目光转向裴明珠,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裴明珠。”
“臣女在。”
裴明珠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尘埃落定,强撑的冷静之下,是巨大的疲惫和后怕。
“沈夫人解毒之事,刻不容缓。孤会命太医全力施为,所需一切珍稀药材,由东宫供给。静心苑,即日起由东宫侍卫接管防卫,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你,”
他看着裴明珠苍白却坚毅的脸,“安心照顾你母亲。有孤在,无人再敢动你们母女分毫!”
“谢殿下天恩!”
裴明珠深深拜下,声音哽咽。
这一拜,真心实意。
若非太子雷霆手段,仅凭她一人,如何能如此快地撕开这重重黑幕?
侍卫押着哭嚎不休的盛玉娇和裴洛儿离开,佛堂内一片狼藉,只剩下裴文瀚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以及那尊在混乱中似乎也沾染了尘灰的白玉观音,依旧沉默地俯视着这一切。
裴明珠的目光扫过那暗格,扫过供桌上散落的粉色珍珠碎片,最后落在被侍卫小心收起的“梦南柯”毒粉上。
母亲,您看到了吗?
害您的毒妇,己入囚笼!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裴洛儿母女虽被拿下,但她们背后的势力、她们是如何拿到这宫廷秘药“梦南柯”、父亲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一切,都还是迷雾重重。
还有那支破碎的珠花……它仅仅是钥匙吗?
母亲拼死留下的“别信王”,除了王婆子,是否还指向更深的人?
裴明珠走到供桌前,轻轻拾起一片最大的粉色珍珠碎片,她将碎片紧紧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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