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见家长

1931 年 9 月 17 日，上海的夜色裹挟着黄浦江的腥气漫进霞飞路的公寓。妘瑞风将裹着丝绸睡袍的冯程程搂在怀中，她温热的呼吸轻拂过他颈间的旧疤。这己是第三次肌肤相亲，前两次虽坦诚相对，却始终隔着层薄纱般的克制，今夜的潮水终于冲破堤岸。

“风哥，你什么时候去见我爸爸？” 冯程程指尖缠绕着他胸前的碎发，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嗔与不安，“我们都这样了，万一…… 到时候我都没脸见人了。”

妘瑞风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将她笼罩：“明天就去。不过强哥那边，需不需要我提前打声招呼？”

冯程程身子僵了僵，旋即把脸埋进他胸膛：“你去吧。我这段时间谁都不想见。”

“好，都听你的。” 他吻了吻她发旋，窗外的霓虹在窗帘上投下斑驳光影，将两人的身影揉成纠缠的剪影。

次日正午，冯公馆的雕花铜门缓缓开启。妘瑞风整了整藏青色西装，将牛皮礼盒握在掌心。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时，他听见自己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像极了擂鼓。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将满桌珍馐照得流光溢彩，清蒸鲥鱼的香气混着法国红酒的醇香扑面而来。冯敬尧倚在紫檀木太师椅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死死钉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当冯程程将一块醉蟹钳夹进妘瑞风碗里时，老爷子握杯的指节骤然发白，翡翠扳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夜幕降临时，阿祥带着六个黑衣打手将妘瑞风围得水泄不通。这位跟了冯敬尧二十年的老管家着腰间的勃朗宁，语气冰冷：“老爷让我告诉你，要么拿着这笔钱滚出上海，要么喂黄浦江的鱼。”

妘瑞风靠着车门，打火机的幽蓝火苗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程程怀孕了。” 他吐出的烟圈在月光下诡异地扭曲，惊得阿祥脸色巨变。看着对方慌乱的神色，他解下腕表放在引擎盖上，金属碰撞声清脆如裂帛：“祥叔，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对程程绝无半点歹意。麻烦转告冯先生，我不会觊觎冯家半分家产，只要他同意我们在一起……”话音未落，寒光己至咽喉。

“看来我和先生都走了眼，你今天的话，还有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先生，至于先生如何决断，我不知道。”阿祥不怕死，这些年跟着冯敬尧死里逃生了不知道少次，可面对妘瑞风，他还是没法泰然处置。

冯程程不仅是冯敬尧的女儿，和他的女儿也没什么区别，妘瑞风知道，不是刚才自己的举动吓住了这个老流氓，而是他第一句话吓住了他，后来的展示，不过是在向对方证明自己的能力。

接下来冯敬尧一定会去求证他说的，不管冯程程有没有怀孕，但两人婚前的行为，冯程程无论如何也瞒不住，剩下的就看冯敬尧如何决断了。

事实证明不管多黑心的人，都有软肋，冯程程就是这个老流氓大汉奸的软肋。不过这是后话，当天夜里，在霞飞路的房子里发生了一件让妘瑞风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事，钱之江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