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还在用旧部下的号干事，不露面，全部是第三方执行！”
“但我们已经找到她那边的主账号和三位写手，法务团队已经发出律师函！”
“网上言论今晚会压下去！”
林庭深没有吭声，手指在桌面轻轻一下一下敲击，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忍耐。
“她不会信我！”他忽然说：“就算我做了这些，她也不会再信我！”
“我已经在她的信任世界里被清空了！”
周言没有反驳，他知道这是事实。
“但我不能停！”林庭深的声音低哑，却清晰：“哪怕她永远不原谅我，我也不能停！”
“她已经撑了太多年。
剩下的岁月，我来撑！”
—
这一晚，网络风向开始悄悄逆转。
最早发照片的账号被封号，配图被认定为“恶意拼接误导”，相关内容被系统清洗，律师函截图也开始在圈内流传开来。
苏蔓宁本人未做回应，却在画室公众号发布了一组学生作业合集，主题是“误读与真实”，每幅画下面都附了一句批注。
她亲手写在最后一幅作品下：
【愿你在被误解时，也不放弃清白！】
这句话引发共鸣，一夜之间：“她的回答只是一幅画”的评价在各大平台刷屏，反而让她收获了更多支持与理解。
程晚递来热茶时忍不住调侃：“你倒是沉得住气！”
“如果以前你有这心态，也不至于吃那么多亏！”
“那时候我太想证明自己！”苏蔓宁轻声：“现在我只想活得安稳！”
“我不需要每个人都信我！”
“我只要自己不否定自己！”
—
而江如云看到整个平台反噬时，整个人情绪几乎崩溃。
她疯狂地拨打各种电话，那些曾答应“帮她带节奏”的水军团队不是关机就是失联；她曾买通的几个八卦博主也发布声明切割，说“未核实即转发，深感歉意”。
她彻底明白，她连“打苏蔓宁”这件事，都做不到了。
“林庭深果然动手了……”她喃喃，眼中几近癫狂：“你竟然为了她，把我连一点生路都不留？”
“你不是说过，你是感激我的？”
“你不是说过……我帮过你？”
“现在呢？她说你不该来，你就真跪着走了？！”
她对着镜子狠狠砸了一把唇膏，镜面破碎，她的脸被扭曲得像一幅走形的画。
她终于不再优雅，不再克制，整个人像一根被拉满的弦，随时都要断裂。
她不信苏蔓宁不会有弱点。
她只是不知道而已。
但她会知道的。
她要一点一点剥开那层皮，像揭开一幅画上的油彩，直到露出最底下那一块最脆弱的画布，然后一刀割破。
—
夜里十点，苏蔓宁独自在画室喝茶，看着窗外夜色沉沉，想起林庭深曾说的一句话—
“我不会推你前进，但我永远在你回头时还在！”
她那时没回答。
现在才明白，那是一句很深的情话，也是一句很轻的承诺。
他说得太晚。
她信得太迟。
她现在只想好好活着。
不是为谁。
而是为了在漫长痛苦后终于找到的，那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十月初的江城，天气忽然转凉，早晨下了一场小雨，天一直灰着，连阳光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路边梧桐叶被风吹落，打着旋落在街角，也落在了苏蔓宁的画室门前。
她没急着开门，只是站在门口低头看着那片叶子。
金黄的边缘有点卷起，像极了某一年她生病住院时林庭深从病房窗外捡回来压进她书本里的那片银杏。
那年他坐在她病床边，端着一碗难以下咽的白粥说：“你要是不好好吃饭，我下次就不带书来看你了！”
她故意不吃，他真收了书，转头就开始给她背书：“庄子曰……形莫若画，画莫若写意！”
那时候他嗓音很温和，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现在想起来，那些被她记得的温柔，其实都太久太久了，久得像隔着一整个世纪。
画室的锁咔哒一声响，她推门进去，风也跟着进来。
她没理会，只脱了外套挂好，走到靠窗的位置，打开那盏一直不太稳定的老台灯。
光线一下子晃得眼睛发晕，她眯了一会，等视线恢复清明才慢慢坐下。
她把茶杯拿出来，泡了玫瑰乌龙。
茶香升起的时候，她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画面。
昨天有学生送她一幅画，是画她的，说“老师您一直像春天一样，给人希望”。
她当时笑了笑，把画收下了。
可现在，她却忽然想起当初林庭深也说过一句话。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像春天，但不是最明艳的那种，而是三月初的那种，花还没开，天还带着冷气，可你已经想让人为你撑伞！”
她那时候没听懂。
现在懂了。
只是这伞，他后来没撑住。
—
林庭深在办公室里盯着窗外发呆。
这是他最近的习惯。
只要没人打扰，他就会盯着某处沉默，不看文件，不接电话，甚至不听周言说话。
他心里有一个结，一直没有解。
不是别人给他的，是他自己打的。
苏蔓宁那张平静到极致的脸像是封印，每次他以为她会被什么打动，她都不动。
他给她送画材，她回退；他帮她处理流言，她连谢都不说。
她现在的沉默比当年的怒意还伤人。
因为那不是等待，是告别。
“林总！”周言终于忍不住：“你不能再这么耗着！”
“她不接受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们查到江如云最近确实在接触一个旧记者，对方曾和你关系不错。
她正在收集当年你与苏小姐婚内隐私相关的资料！”
“她是想做一轮致命的反攻！”
“你打算怎么办？”
林庭深终于动了动眼睛：“继续查她！”
“找到她的合作平台，做预防！”
“如果她敢动蔓宁，我会让她彻底出不来！”
“你自己呢？”周言目光复杂：“你还想继续？”
“你知道她不会回头！”
林庭深低声：“我知道！”
“可我不想她一个人扛！”
“我以前太迟钝，把她丢在风里，现在她不肯回头，那我就跟着她走！”
“就算只能走在她身后，我也认！”
周言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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