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一过，地里的积雪彻底化了，黑黝黝的泥土吸足了水分，松松软软的，正是播种的好时候。舒家的那片试种田，被沈默打理得井井有条——他指挥着舒父和几个相熟的乡亲，把腐熟的农家肥均匀地撒在地里，又用犁耙翻了两遍，土块打得细碎，看着就透着股精气神。
舒小满也没闲着，她从空间里取出精心挑选的良种小麦和玉米种，装在麻袋里运到地头。这些种子颗粒，色泽鲜亮，比供销社卖的种子强多了，引得乡亲们都围过来看。
“小满丫头，你这种子哪儿来的？看着真俊！”王大爷凑过来，捏起一粒麦子放在手心掂量。
“托人从外地捎的，说是高产种。”舒小满笑着解释，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
沈默在一旁帮腔：“这麦种抗病性强，分蘖多，好好种，产量能比普通品种高两成。”
乡亲们一听，眼睛都亮了。要是真能增产两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有人当场就说：“小满丫头，沈技术员，要是试种成功了，可得给咱也留些种子啊！”
“放心，肯定忘不了大家！”舒小满爽快地应下。
播种开始了。沈默拿着木耧，教大家如何控制下种量：“麦子每亩播十二斤就行，太多了反而长得弱；玉米要稀点，行距一尺五，株距一尺，通风好才能结大棒。”他一边说，一边示范，动作越来越熟练，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蓝布褂子，却一点没耽误手里的活计。
舒小满跟在后面，负责盖土、踩实。她裹着绑腿，穿着布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地里，泥土溅到裤腿上也不在意。沈默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累得首喘气，就放慢脚步等她，还会递过水壶：“喝点水歇歇，不急。”
“没事，我能行。”舒小满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清凉的泉水滑过喉咙，顿时觉得舒坦多了——这是她偷偷从空间里灌的泉水，比普通井水甘甜。
两人一前一后，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沈默播完一行，舒小满正好盖完上一行的土；他累了，她就递上干粮；她渴了，他早就把水壶准备好了。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田埂上的野草冒出了嫩芽，远处的柳树也抽出了新绿，整个田野都透着勃勃生机。
中午歇晌时，大家坐在田埂上吃干粮。赵桂兰送来的窝窝头里掺了玉米面，还蒸了几个白面馒头，特意给沈默和舒小满留着。沈默把自己的白面馒头掰了一半给舒小满：“你出力多，多吃点。”
舒小满也不推辞，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甜甜的麦香在嘴里散开。她看着不远处正在给大家讲种植要点的沈默，他站在田埂上，风拂动他的衣角，阳光照亮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画面比任何风景都好看。
下午播种时，王大娘凑到舒小满身边，挤眉弄眼地说：“小满丫头，你跟沈技术员站一起，真是天生一对，比年画里的人儿还登对！”
舒小满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嗔怪道：“大娘您别瞎说。”心里却像揣了块糖，甜丝丝的。
傍晚收工回家，两人的脚上都沾满了泥，累得瘫坐在炕沿上不想动。赵桂兰端来热腾腾的玉米粥，笑着说：“看你俩累的，快喝点粥暖暖。沈小子，今天多亏你了，不然这些活咱得干到天黑。”
“应该的。”沈默喝着粥，看了舒小满一眼，她正低头喝粥，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脸上，透着股朴实的美。他心里忽然一动，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舒小满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两人都愣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脸上都有些发烫。赵桂兰看在眼里，偷偷抿着嘴笑，转身去灶房收拾了。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照亮了院子里的农具，也照亮了两个年轻人心里悄悄滋长的情愫。春耕的田野里，不仅播下了希望的种子，也播下了懵懂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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